尽管花千骨预感到白子画这次生病生得蹊跷，不像他自己说的那样轻描淡写，但当她中午回来时看到笙萧默，还是吓了一跳。
师叔在这么短时间里就赶过来，说明师父的情况一定……一定是很严重了，自己竟然还傻乎乎地跑去学校上了半天课！尽管笙萧默一再向她保证，不会像以前那样，但她似乎是留下了心理阴影，仍是战战兢兢，如惊弓之鸟。
笙萧默叹口气：“看来师兄不敢告诉你是对的，看把你吓得！”
白子画刚睡着，气息还是有点急促，但睡得还算安稳。
花千骨眼圈红红，黯然道：“他总是什么都不肯说，连他生病这种事，我天天在他身边的人，却总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笙萧默拍拍她的肩膀，拉她走出房间，去客厅说话。“千骨，师兄他实在是太疼你，任何时候都想要护着你，所以才……”
“那你和依依呢？姐姐和姐夫呢？你们也互相疼爱敬重吧，但不会像他这样，不管什么都一个人闷头抗下，把我当一个傻瓜。”
“师兄他一直夸你懂事，也总是说你在不停进步，千骨，别看轻了自己。”
花千骨涩涩苦笑：“只有夸小孩子，才会用‘懂事’和‘进步’这种词，我都这么大了。”
笙萧默也无语，师兄运筹帷幄，不论古今都是手握乾坤、堪比日月的人物，唯独对着这个丫头，却始终无法从容。
他品了一口花千骨泡的金骏眉，茶香扑鼻，“千骨，师兄和我、和老杀都不一样，他有他的坚持，和他自己的责任。以前他是长留上仙，习惯了以一己之力守护天下苍生，虽然这么多年过去，但很多根深蒂固的东西是很难改变的。你是他最在意的人，所以总是情不自禁地想保护你，不让你受一点委屈，你也多体谅他一些。”
花千骨勉强笑了笑，打起精神来：“嗯，师叔，师父这次多久才能恢复？有没有什么要忌口和注意的吗？”
“其它倒没什么，就是他之前心肺受过重创，这么些年好不容易才慢慢养起来，新伤旧患会比较麻烦一点，你多注意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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笙萧默这个总裁当得可没白子画舒服，一下午就好几个越洋长途追了过来，都是一些急需他拍板定夺的项目。他借了白子画的书房，开他的VC去了，顺便列了张清单，让员工送一些白子画需要的进口药品过来。
花千骨走进卧室，白子画已经醒了，坐起来半靠在床头。他的脸色仍旧很苍白，看着窗外一群在楼宇间反复盘旋的鸽子，微微发怔。
“师父。”她轻轻叫了声。
白子画回过头来，看着她笑了笑，指了指自己的床边，“小骨，来。”
花千骨依言坐到他身边，“怎么坐起来了呢？师叔说你最好卧床。”
“我没事，”他轻轻道：“小骨，你看这群鸽子，不论飞多远，哪怕千里之外，它们最后都一定会回巢，因为那是它们出生的地方。”
花千骨顺着他说的看过去，“是啊，师父。可是跋涉千里后又回巢的鸽子，和从来没出过门的幼鸽，是完全不同的。”
白子画低头轻咳了几声，笑了笑：“没错，是不同的。小骨越来越懂事了。”
花千骨勉强笑了笑，拉开他左边的衣袖，伤疤很红，几片皮肤上鲜嫩的肉刚结了痂，薄薄一层血清。
“师叔说，你左前臂一直骨裂，猜你绝情伤疤又发作了，问我知不知道。”她苦笑一声：“你看，我又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我没有想瞒你，”他低垂着头，睫毛翕动，“只是那段时间正好你心情不太好，我想就不要再让你烦心了。”
他故作轻松地扬了扬嘴角，“反正也不是很严重，都已经好了。”
花千骨伸手勾着他的脖子，轻轻地把自己放到他清冷又宽阔的怀抱里，“师父，这样抱着会痛吗？”
“不痛。”他笑了，也伸出手来抱住她。
“以后都不要再瞒着小骨，好吗？”她靠在他的肩膀上，嗅着他衣领间如海洋般清澈的爽肤水味道，执着而认真。
“好。”他笑笑放开她，“你现在是不是该去上课了？这里有师叔照顾，你总该放心了。”
花千骨粲然一笑，“不去了，我已经跟robin说过了，我要休学半年，在家照顾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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笙萧默公司的事情跑不开，呆了两天就回美国去了，他交代了千骨每天护理要注意的事项，怎么用药，说好两个礼拜后再回来给白子画做复查。
临行前，三个人坐下来吃了顿晚饭。菜就是附近餐厅送来的，白子画还去酒窖找了一瓶65年的拉菲，笙萧默一看就“啊”了一声，啧啧道：“苏富比那次拍卖会我也去了，本来差点得手的，却叫人一通电话给买走了。呵呵，原来，最大的金主还是师兄你啊！”
白子画看着花千骨那个不情愿的样子，笑着说：“乖，你师叔难得来，我就只喝一点点，陪陪他而已，行不行？”
席间，两人聊了一会儿长留的近况。白子画问：“师兄现在好吗？他还是一直和小鱼住在一起？”
笙萧默点点头：“师兄这几个徒弟里，还是小鱼最让人瞧着靠谱，别看小时候调皮，长大了倒稳健得很。而且对这个师父比对他亲爹还好，师兄有他颐养天年，我们也都放心了。”
白子画道：“嗯，听说小鱼在NASA？”
笙萧默夹了口菜，嚼了几下，道：“那是前几年的事了，那时候他还来看过我几次。后来好像作为顶尖人才，调回中央了，也是在什么保密机构里搞科研，全封闭式的，人都见不着。”
白子画啜了一小口酒，若有所思道：“哦？那师兄能习惯吗？”
“是师兄劝他回来的，”笙萧默笑道：“你还不知道他吗？老顽固一个，别人的地盘再怎么好，始终是留不住他的。他劝小鱼回来，说人不能忘了根本，小鱼孝顺，就回来了。”
白子画笑了笑，“师兄说的没错，是不能忘了根本。”他举杯和笙萧默碰了下，道：“下次有机会，我也去看看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