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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决定

梦练裳故意转过头不看蓠芯,但却也能感觉到她脸上担忧的神色。

“哎,这个女子全不知自己的结局,却还在担心天下苍生的安危!”梦练裳暗暗想着,不觉得对她升起了几分敬意。

云袖看出个中端倪,不等蓠芯再次开口,故意想要将话题岔开,问梦练裳:“看来,你的神力完全取回来了?”

梦练裳变回本来样貌,颇为得意:“就算没有神力,这种小戏法也难不倒我!”

云袖见天雨的袖子下垂,将要碰到炉中的炭火,便隔着梦练裳,帮天雨将袖子向上挽了挽。她做这些时,完全没有理会天雨僵硬的表情、梦练裳吃醋的神态,只是淡淡的说了句:“那风灵子就一点都没有发现吗?”

梦练裳白了天雨一眼,向云袖考得更近了一些:“那个老头也是挺精明的,怎么会没发现,只不过,我在去的路上给他制造了一些小麻烦,哈哈,以他和墨灵子的慈悲心怀,是不会放手不管的!”梦练裳说着,偷眼看了看蓠芯。

自然,梦练裳所谓的“小麻烦”,也很是够风灵子和墨灵子以及整个灵山忙的焦头烂额了。

他却不知,因为他的“恶作剧”,却酿成了多少惨剧!

手中没有灵之镜,风灵子和墨灵子只能御风前行,速度虽然不慢,但无奈梦练裳制造麻烦的地点实在是风马牛不相及,路上着实要浪费一些时间。所以,一些无关痛痒的小事情,风灵子便交给了灵山的几个颇有修为的弟子去处理了。

先是锁妖塔的结界被破掉了一层,幸而得到风灵子的及时修补,塔中所关押的穷凶极恶的妖魔没有机会逃出,否则,不用邪灵,光这几个妖精魔头,就够六界闹上一阵子的了。

风灵子和墨灵子刚联手做完了这事,人界又出了乱子。好多地方妖孽纵横,良民百姓被剖腹挖心,好不残忍!

人界的事情还没平息,冥界再次遭遇了重创。好多阴兵厉鬼魂飞魄散,一些无主冤魂哀声遍野!

当风灵子率领灵山上下忙完这许多事情之后,还没来得及回灵山,人界已经如同瞬间陷入寒冬一般,再次异变,气温骤降。

“师兄,看来圣火已经熄灭了。”

“嗯。”风灵子皱紧了眉头,算了一算说:“可是很奇怪,我并未感应到邪灵现世!”

“是呀,否则也不会这么平静了。”墨灵子负手而立,刺骨的寒风从他耳畔吹过,将他一贯散落在腮边的长发吹得凌乱,却没有吹开他眉间的褶皱。

墨灵子都忘记了,自己究竟有多上时间没这么担心、着急、忧虑过?!

“师弟,你先去处理梧桐岭的瘟疫,我要速回灵山一趟。”

墨灵子点了点头,欲言又止,最终微微的叹了口气,御风走了。待墨灵子走后,风灵子也是一声长叹,转身飞往灵山。

这个时候,最重要的便是加固灵山周围的结界,避免妖魔鬼怪等趁乱入侵。灵山是仙界的统率,如果此时灵山出了什么乱子,那么,就连最后一点可以拯救六界苍生的力量都没有了!

更何况,灵山负有保管上古四大神器之责,如今灵之镜已经失窃,如果其他神器再出什么岔子,六界倾覆,便只在旦夕之间。

大难当头,风灵子根本来不及休息,回到灵山后,便召集众弟子警戒训话,将当前的形势简单交代了下去。随即,又挑选出六名修为不错的弟子,各带一干人等,分别守卫灵山的六处要地,另又选出十二名执法弟子,增加锁妖塔的防守!其余弟子则加强习练,每日加强岗哨巡查,任何一个角落都不能放过,如发现可疑之人,要第一时间向风灵子汇报。

这些事情打点好了之后,风灵子登上了临仙阁,向下俯瞰,整个灵山尽收眼底!片刻后,他吩咐两名弟子把守临仙阁,除墨灵子外,一概人等不可进入和接近。然后,便屈膝打坐,开始施法加固结界。过了大概有两个时辰,终于在原有的结界外又加上了七层封印,如若不出现意外,这七层封印足以保灵山周全!

风灵子只是当年看过他师父璇玑子为了保护灵山不受沧溟的屠杀而一连施了多层封印,因为当时的情况没有现在这么混乱,所以,璇玑子也只是加了六层封印而已,即便那样,也虚耗了少半修为,闭关整整七天才完全恢复。

如今,风灵子一次连施七层封印,不由得体虚气短,险些无法控制体内真气,以致走火入魔。施加到第七层金刚印时,更是面色苍白,而且,嘴角已经挂上了洇洇的血迹。但此时,他已经没有了退步的余地,只有拼尽全力、尽力而为!所以,这七层封印整整虚耗了他一半的修为!

风灵子回到大殿,刚刚坐好,还没来得及运气调息,墨灵子便急匆匆的赶了进来:“师兄,我……”墨灵子本来想汇报下界之事,却看到风灵子面色惨白以及嘴角处已经风干的血迹,便快步走上前,关切的问道:“师兄,你……”

没等他说完,风灵子便摇了摇头,苦笑了笑,干哑着嗓子问道:“怎么样,下界的事,都已经处理好了吗?”说话期间,忍不住微微咳了一声。

墨灵子听见,眉头皱的更紧。快速的感应了一下四周,满脸惊诧的问道:“师兄,你……你竟然连施了七层封印?”声音不由得变大了。

风灵子轻轻叹了叹气,在椅子上坐定,微闭了双目,暗自运气在体内运转了一个周天,脸上这才有了些许血色。

墨灵子看他运功调息之后,想要起身,便快走两步上前扶住了他的手臂:“师兄现下感觉如何?”

风灵子正待说话,身子却微微晃了一晃。墨灵子见状,心中便知,师兄的情况肯定比他脸上所表现出来的还要糟糕。于是趁机探了探他的脉息,不由得脸色大变:“师兄,你的仙骨?!怎么会这样?这金刚印……”

风灵子重新调整了气息,缓缓开口说道:“这金刚印的戾处,我之前也是没有料到。当年,师父只说不到万不得已,切不可启用这金刚咒,否则将会给自身招来灾祸。却没想到,这灾祸,竟是这样。哎……这便是定数!”

“可是,当年对付沧溟时,师父他老人家也只是施加了六层封印而已。而且,当时沧溟也只突破了其中的三层!如今,这只不过是他的转世之身,师兄又何必费此周章、令自己如此呢?”墨灵子说着,向风灵子输送了些许真气,助他调理。

“当年,沧溟虽然强大,但那也只是魔界和仙界两界之事,如今……”说着,风灵子摇了摇头。

两人沉默了片刻,墨灵子问道:“这次,那个梦练裳,会出手吗?”

风灵子知道他心中其实已经知道了答案,便不直接回答,反而也抛出了一个问题:“否则,你认为,此时邪灵在谁的手中?”

其实,当时锁妖塔的封印被破,风灵子已经料想到这只是事情的开始,只是某个有预谋的人想要调开他的视线、分散他的精力,好对灵山做些什么。所以,风灵子一直观微着灵山的四周,却全然没有发现什么不妥。反倒是其他五界,开始接二连三的发生一些祸事。风灵子忙着四处奔波,便将梦练裳一事给疏忽了。待他再次回到灵山之时,发现梦练裳的神力连同白玉瓶一起消失,便明白了事情的始末。所以,风灵子才下定决心,就算拼了自己一身修为,也要给这灵山加上七层封印!

却没想到,这金刚印的戾处,竟是磨蚀他的仙骨!

要知道,有仙骨方才可得仙身。如果一般弟子的仙骨被毁蚀殆尽还好,只是沦为普通人而已。但是,以风灵子的地位和修为,一旦失了仙骨,便会沦入不人不鬼不魔不妖的虚无之道,受尽六界所有最残酷的刑罚!

“师兄,趁此时无事,你好好休养吧!”以风灵子的仙力,如果可以静心闭关一个月,这些被磨蚀的仙骨还是可以重生的。可是……哪有这样充裕的时间了呢?!

“如今圣火已灭,我又岂能安心休养!哎……但好在邪灵尚未现世,人类只需忍受苦寒,尚无灭顶之灾。只不过,妖魔两界定会借此机会横行于世、祸乱各界,六界还是免不了动荡。师弟,你吩咐下去,灵山所有弟子一定要加紧操练,日夜防守。另外,你再将几名修为高的弟子分别派去人、鬼、妖、魔四界巡视,一旦发现又什么危害六界的图谋,一定要及时汇报和制止。至于灵山,有了这七层结界,一时之间还不至于受到什么严重的波及,有你在此坐镇,我也就安心了。”

墨灵子一一答应着,但听风灵子的口吻,却全然不像要去闭关休养那般,墨灵子担心他的状况,便接口问道:“师兄是要……闭关吗?”

风灵子摇了摇头,一脸的决绝:“哎……”风灵子叹了口气:“我打算…启用苍生醉!”风灵子的这一句透着一位上仙的悲悯和坚定!

“不可啊,师兄!”墨灵子听说,脸色大变,一步跨到风灵子面前:“你刚刚才施了七层封印,损了仙骨,怎么能再启用苍生醉?!你的修为,都不要了吗?!”

“哎,和天下众生相比,老夫区区的百年修为又算得了什么?只要能平安渡过这一劫……”

“师兄,你以为你这样做就是对六界尽责了吗?师兄有没有想过,如果你的修为浪费在了这里,又拿什么和沧溟对抗,又何谈拯救天下苍生呢?!”墨灵子打断了风灵子的话,既然劝说无用,便只能激将了。

却没想到风灵子微微一笑:“师弟,难道你的修为在我之下吗?”

墨灵子愣住了,风灵子却继续说到:“当年,掌门仙尊没有选择你来接管灵山,并不是因为你的修为不如我,相反,如果师兄没有猜错,你的修为恐怕还要高于我之上吧!”风灵子见墨灵子蹙着眉微微低下了头,又笑了笑:“其实,那是因为,仙尊已经预感到了这个劫数,而最后能与沧溟对抗的,并不是我!”说完,风灵子看着墨灵子,脸上微笑着,眼神却很坚定!

“师兄……”墨灵子不知再要以什么言语相劝,只好单膝拜倒在地上,给风灵子郑而重之的施了一礼,希望他重新慎重考虑。

“师弟快快请起!“风灵子扶住了他的手臂,阻止他再拜:”师弟勿须多言!虽然苍生醉会耗掉我三五成修为,但我也不至于即刻就…哈哈,到时,说不定还有转机呢!”

既然风灵子执意如此,墨灵子也不好再加阻挠!况且,他们修仙,本来不就是为了拯救苍生于水火嘛!而且,以他对师兄的了解,只要是对苍生有利的事、只要是他已经决定了的事,别人都是无法制止和动摇的!

“那么…何时开始?”

“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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