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作快点!”虽然楚烟自己性格从容,举止言行优雅和缓,但却不允许为他办事的人有半点拖拉。
“是,主人!衣服已经退去了,我和蕊儿这就把这位姑娘扶到浴盆。”莲儿不敢再怠慢,动作麻利的把蓠芯身上的最后一件衣服脱去,向楚烟恭敬的禀告着。
虽然蓠芯很纤瘦,但是人晕倒之后都会变得格外的沉重,而且身体瘫软,不听使唤。莲儿和蕊儿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蓠芯扶了起来,但是浴盆距离这床还有好一段距离,又要把蓠芯扶到浴盆中,这对两个平日只伺候梳洗的婢女来说,实在是不容易。
楚烟听到莲儿和蕊儿气喘吁吁的声音,察觉到身后发生的状况,一个回身,快步的走到蓠芯身边,从莲儿和蕊儿手中抱起赤裸裸的蓠芯,三两步走到了浴盆前,把蓠芯放了下来。莲儿和蕊儿一阵惊讶,面面相觑了一阵,之后也赶了上来,扶住了在浴盆中险要倒下的蓠芯。
蓠芯受了十七炎的阴寒之气,再加上被雨淋了有半个时辰,寒气已经逼近心脉。楚烟在水中倒了些护心散,这样可以保证水的热气不会攻入心脉,如果寒热之气在心脉汇聚,那么这个人定会身亡。
水中氤氲的热气让蓠芯渐渐恢复了知觉,顿觉阵阵寒气在体内窜行。蓠芯身体不禁颤抖,想要用双手抱住自己,给自己取暖,却又动不了,好像被另一双手抓住了一样。
“冷!冷!……”蓠芯挣扎着,但是体内的寒毒再加上刚刚梦中痛苦的挣扎,让她变得很乏力。她感觉不只是手被抓住,连眼皮好像也被什么重物拉着,想睁却怎么也睁不开。只能靠嗓子微弱的发声,希望有人可以温暖她、救她。
“嗯……有知觉了。帮她擦干了身子,换一身干衣服。随我到密室来。”楚烟一直在旁静静的看着蓠芯的变化,抑或是在看蓠芯的容貌。热气的熏染,让蓠芯惨白的肤色上有了丝丝粉红,泛紫的薄唇渐渐变成了娇滴的樱粉。这样,就更像她了!
“可是……可是……”莲儿和蕊儿都没有动,站在那里犹豫着。
“可是什么?”语气中有些不悦。
“可是这里没有女子穿的衣服啊!如果穿奴婢的衣服,还怕委屈了这姑娘!”莲儿想,这女子竟然能让主人动恻隐之心,肯定不是寻常女子,倘若怠慢了她,恐怕自己的小命也保不住了。
“先给她穿我的夜衣!蕊儿,你去让秋儿给她买一件上好的女衣!”
莲儿和蕊儿对看了一眼,主人今天真是有些反常!
莲儿去取了夜衣,蕊儿去找了秋儿,两个人又一起开始为蓠芯穿衣服。
我是怎么了呢?我怎么能让她穿我的衣服?她毕竟不是她啊!
青烟楼二层楚烟的房间有一整墙面的书柜,这书柜不仅放一些古籍名著,更是通向密室的门。楚烟转了转书柜上摆放的一个青铜狮子,书柜也随之转动,露出了里面一大片的空间。
这密室就是楚烟平时的练武调身之地,里面布置不像其他密室一样阴森灰暗,甚至散发阵阵霉味,而是像一个大户人家的起居室,华丽万分,散有阵阵清香。
密室中有两张床,一张是木制卧榻,上面铺有一张厚厚的、软软的素锦棉席,床的一头摆放一个葱色缎料软枕,一侧放有折叠平整的青玉色锦衾,床幔是水烟绿色柔纱;另一张是石玉床,是用千年形成的整块石玉做成,在上面修炼内功或者调理身体,可以收到事半功倍的效果。密室中有四张矩形案几依墙而放,上面陈列着瓷瓶铜鼎、笔墨纸砚以及各种小巧精致的雕刻作品;两面抢上各挂有水墨画和飘逸灵动的书法作品,并且嵌有8盏莲花烛台,烛台上各放有一截白色短烛;密室的中央放有一张很大的圆形桌几,桌子中央有一个透明的水晶樽,樽中盛水将满,水面上漂浮着一朵怒放的白莲,淡淡的香气,溢满了整个房间。桌子上还摆放一只紫烟白玉茶壶和一只茶杯。
虽然迷上看上去一派高贵、典雅的景象,但由于装饰的色彩几乎全部属于冷色,所以不免给人一种忧郁迷离之感,和阵阵寒意。
其实放眼整个青烟堂,几乎全部是青色和白色这种清淡颜色的装饰。因为楚烟喜欢这种清淡的色调,他只喜欢这种清淡的色调!
“主人,要让她躺在哪里呢?”由于蓠芯已经恢复了些许意识,而且莲儿和蕊儿都已知道她是个女儿身,所以这次办起事来比之前快了许多。
楚烟在桌边坐着,倒了杯茶,慢慢的呷了一口,又拿起青松呈上来的火珍珠看了看,见莲儿和蕊儿扶着蓠芯慢慢走了进来,放下了手中的火珍珠,示意让她们把蓠芯放到石玉床上。
“先扶她坐着。”蓠芯虽有些许意识,但是却一点力气都没有,被扶上床之后,便瘫倒着躺了下去。碰到冰冷的石玉床,身体感觉更加的寒冷难耐,嘴里一直有气无力的喊着“冷!冷!”
莲儿和蕊儿扶着蓠芯坐起,楚烟走到了她面前。虽然自己也很瘦,但是这件夜衣穿在她身上还是显得很宽大,她头发披散着,黑瀑一般,更衬出脸色的苍白,也衬出脸型的曼妙。她双眼微闭,好像是极挣扎的想要睁开,却又没有办法,鼻子小巧,薄唇微张,不时的说着“冷!冷!”,身子也随之颤抖着。楚烟看着看着,不禁有一丝心疼。
“你们下去吧!”楚烟扶过蓠芯,让莲儿、蕊儿和青松退了下去。
他拉起蓠芯的双手,以便给她注入力量,支撑她坐着,自己也在蓠芯对面坐了下来。他又运功将火珍珠逼入了蓠芯体内,让火珍珠从头开始下行,行遍身体的各大经络,之后又运功将火珍珠逼进蓠芯的心脉,让火珍珠吸尽了寒气之后,又一点点把火珍珠运向喉管,最后引出了体外。
楚烟慢慢的收了内功,睁眼看了看眼前的蓠芯。蓠芯的脸上出现了血色,也不再声声的喊冷了。楚烟为她诊了诊脉,已无大碍,只需潜心调养了。楚烟将蓠芯抱到了另一张木床上,给她盖好了被子,脸上恢复了血色的她更像她了!
“炙哥哥,炙哥哥!不要离开芯儿,芯儿好想你!炙哥哥,不要……”楚烟刚要离开,蓠芯一把抓住了他的手,不停的叫着“炙哥哥”。
这“炙哥哥”是你生命中很重要的人吧?要不怎么做梦都害怕他会离开呢?
楚烟被这一抓,刚开始有些不悦,可是看着蓠芯睡梦中紧锁的眉头和不安的神态,心里又是一阵不舍和心疼。
他究竟怎么了?是太久了吗?他已经几百年没有过这种感觉了!
其实他也不是真的不悦,只是不习惯!不习惯手被这样牵着,不习惯感受着手心传来的温度!
“炙哥哥,芯儿要你陪着!你不能离开芯儿!炙哥哥……”蓠芯感觉到手中另一只手挣扎着想要摆脱,抓得更紧了。她不要他离开,她不要炙哥哥离开自己!
不,究竟眼前的女子不是她!
楚烟一用力,抽出了被蓠芯紧握住的右手,蓠芯好像很慌张,放空的手四处乱抓着,却抓不到那只让她安心的手掌!炙哥哥的手!
“炙哥哥不要芯儿了吗?……炙哥哥……”蓠芯的眉头锁的更紧了,神色除了不安,又多了一些恐惧。楚烟看着,心中顿时有一种连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心疼。但是,最终他还是没有再握住她,毕竟,他不习惯!
可能是几个时辰的折腾让蓠芯筋疲力尽了,她嘶哑的声音乱喊了一阵,便沉沉了睡了去。楚烟看着她熟睡的样子,心中长舒了一口气,拿着火珍珠,离开了密室。
他也需要休息了,尽管天色已经开始放晴,中午的阳光照了一地温暖,但是毕竟他刚刚耗损了太多的元气了。他喝了一口茶,和衣躺了下去,他要尽快的恢复元气,毕竟还有重要的事情需要他去做!
闭上眼睛,一个身穿红纱的女子朝自己走了过来,容貌有些模糊,不太真切!是啊,时间太久了,再刻骨铭心,心中也无法完整保存她当年的容颜。即使他人的记忆让这影像越来越清晰,可是却好像少了些什么,怎么也无法看清她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