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邵然只送我到公寓色外面，我上车和下车间只隔了二十多分钟，确切地说是从医院到公寓，他唯一说过的一句话就是，“我会等你。”
我的眼眶里差一点就溢出水来，甚至没有带上任何的感情色彩。
他的话总是这么突如其来而且语气平淡地可以，就在你没有做好任何准备去迎接这份感情的时候，它就已经透过你地耳膜传到了内心的最深处。
他和莫辰逸完全是两个人。
这是我至今才明白的，所以我知道，我能够轻易地拒绝莫辰逸，却迟迟不能给他答复的原因。
我还没有整理好情绪，阳光从一个很小的锈了的铁窗透过来，落在了台阶上，尘埃在空中不断地漂浮。
我用钥匙扭开门的时候，看见地是颜宛躺在沙发上，她甚至还没有来得及将另一只鞋子脱掉。
大半张脸都被埋进了黑色的发里，身上的衣服还是昨天出去穿的那一套。
我吃了药，牙依旧疼的厉害，也没有心思再弄东西吃，索性就睡了一觉。
醒来的时候就已经三点多了，门虚掩着，很显然颜宛已经进来过了。
我睡觉向来就有关门的习惯。
这间公寓不过只有两个房间，外加一个小的可怜的厨房。
它都已经占掉了客厅的一大部分的位置，可惜颜宛从来就不肯在那里做饭，油烟可以从客厅直接熏进房间里，哪怕在关着门的。
于是放置不动地锅上已经蒙了一层很厚的灰，它被遗忘在了桌子下的角落里。
我也不大记得，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也许一年，也许更久。
公寓并没有挨着马路，两个房间都有一个很小的窗户，外面是已经生了锈的防盗杠，玻璃窗已经很久没有打开，槽里积了很多灰，似乎是打不开了。
我出去的时候在发现胃里空落落的难受，方桌上有一份白色塑料盒装的粥。
粥还是热的，她应该才刚刚出去不久。
黑色将天空仅有的几缕橘色的光芒也吞噬掉了，阳台上的风很大，衣架被吹地左摇右摆，不停地碰撞着发出怪异地响声。
星星点点的光开始亮了起来，侵蚀着属于上海夜里不同程度地孤寂。
我听见了开门声，就料定了是颜宛回来了。
她的脸在惨白地光晕下显得有些模糊不清，“你去哪儿了？”
她放下手里的包，全身都瘫软在沙发上，似乎还没有来的及准备回答我的问题。
地板已经被踩的很脏了，我不记得这是她第几次没有换鞋就进来，然后像一摊无助地烂泥，躺在那张沙发上。
“有一个病人的家属，”她喃喃地念着，似乎在告诉我，又似乎在说服自己。
“他儿子在做手术的时候死了，主刀的是叶磊。”她的整张脸都是背对着我的，连同着情绪也一并隐藏了。
“然后呢，那个人要告他是吗？”我将颜宛没有说完的半句话补全了，也很清楚地看见了颜宛的背部僵了一下。
我瞥向墙上的时钟，才发现它已经停了。
大概是太久没有回来的缘故。
“我不知道，但是叶磊他不会打官司。”生离死别本就是人之常情，那是白字黑子签了同意书才进手术室的，实在是没有什么官司好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