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你最好祈祷她没有事,不然我不会放过林榛的。“秦远转过脸定定的望着我说。
我没有丝毫的畏惧,以同样的语气回答他:“你也最好祈祷她没事,不然你动了林榛,我也不会放过你的。”
我们各自转头望向车窗外,一路沉默到区医院下了车。
等我们找到方惗依的时候,她已经从急诊室里出来了,头上缠着绷带,戴着氧气管躺在床上,林榛头上也缠着绷带,坐在椅子上,望着她出神。
我轻声叫林榛:“林榛。”
他没有任何反应。
“林榛。”我继续喊。
“他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秦远早就失去了耐心,他声音微微提高:“林榛。”听见声音,林榛才回过神来,我才发现他手上也有很多擦伤。
“惗依,怎么样了?”秦远皱着眉问。
我知道秦远在用仅剩的理智和冷静在问林榛,我害怕林榛如果还是一语不发,秦远可能就会动手打林榛。
但我又知道林榛的性格,他是不会说的。
高三的时候他妈妈生病去世,他也是这样沉默的坐在椅子上,不管他爸爸还是我怎样安慰他,他好像失聪一样望着窗外,他当时的状态和现在一模一样,我甚至做了准备和他重新复读一年的准备。直到我不小心把他妈妈给他买的吊坠碰掉,他才张口,嚎啕大哭。
他在任何难过的时候总是一句话都不说,像是得了自闭症一样,木纳的看着身边的人高兴或悲伤,始终以一种局外人的姿态注视着别人。
我知道,但是秦远不知道,他仅存的那点儿耐性终于被林榛耗尽,他揪着林榛的衣领,伸手就是一拳,护士进来看见的局面就是林榛坐在椅子上,我坐在地上,秦远眼神里满满都是愤怒,他掷地有声里带着讽刺:“你还真是有勇气。”
护士把我扶起来,大声苛责秦远:“这里是医院,要闹事去医院外面闹。”
我笑了笑,牵动了脸上被打的地方,痛的我倒吸一口冷气。我拉拉秦远的手,轻声的说:“陪我去上点儿药好不好?”
秦远本来是将我的手甩开的,但是我握的太紧了。他被迫被我带出了病房,他知道我的心思,我已经禁不起他再来一拳,如果他不跟着我离开,很有可能会再次被林榛的状态激怒。
我不能让林榛冒险。
上完药出来,目睹当时局面的护士还在对着秦远嘟囔:“看不出长得帅,还有动手打女人的习惯。”
秦远斜着眼神瞥了她一眼,转身朝病房走去。我跟在他身后,他没有去病房,而去了卫生间,他在卫生间门口,带着揶揄的语气:“姜未恙,你那么怕我伤害他。”
我冷笑了一下,仰着已经肿起来半边脸:“大不了鱼死网破。”
我和秦远表面上看起来般配的很,甚至比方惗依和林榛看起来更符合恩爱的模板,但就是这样的我们,只要一个问题,我们就能土崩瓦解。
秦远从卫生间出来看见站在镜子面前盯着镜子里的人,他一把揽过我的肩,低下头在我耳边低语:“你猜你还能替林榛挨多少次?”
我转过头笑着回他:“你试试。”
秦远当然不会试,他知道我已经挨不起他再来一拳的力量,我当然也只是在嘴上逞强而已,他了解我,我也同样了解他,他并没有打女人的嗜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