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愿
林梓晟的告白简单深情,他说:“许愿,把余生交给我。”
许愿站在医院的走廊尽头,俯视外面的车水马龙,听完林梓晟的话,始终无动于衷。
过了良久,她才开口,说话的声音很轻,却足以让林梓晟一字不落的听到。她微微启齿:“我的余生,你承担不起。”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结果。”林梓晟不甘心的说。
“林医生,我再也不想找一个和他有相同眉眼的人活下去了。”
“我和他并不像。”
“······”是的,林梓晟和洛岩长的一点儿都不像。但他总是笑着望着许愿,总是在许愿失落时第一时间出现在身边,总是会将手里的热水吹的温温的递给许愿。他总是做着和洛岩一样的事情,让她错以为林梓晟是活在这个世上的另一个洛岩。
“我不介意······”见许愿没有回答,林梓晟退步说。
“我介意。”许愿打断林梓晟的话,“我不能让你变成下一个赵舟。”
说起赵舟,她下意识的想起刚刚遇见他的情形。他瘦了,大病初愈的样子,没了以前的意气风发。她看见他的一刹那,有一瞬间是心疼的,但是她又明确的知道她的心疼源于愧疚,与爱无关。
要不是赵舟将她钱包里的照片翻了出来凛若冰霜的质问她,她恐怕还不会发现冷静沉稳的赵舟不是记忆里温暖开朗的洛岩。
许愿转身,笑的很苦涩,准备离开。刚迈出右脚,林梓晟拉住了她,他挣扎着说:“如果我比赵舟更早出现,你会不会喜欢我?”
“林医生,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要是有,我希望洛岩从来都没有离开。”
林梓晟拉住许愿的手无力的垂下,林梓晟的手刚松开,许愿踩着高跟鞋的声音在安静的走廊里不断的响起,一步一步,距离林梓晟越来越远。
走出医院大门,许愿挺直的脊背才松懈下来。她靠在医院门前的柱子上,低着头,噙了好久的眼泪才重重的落到了地上。
他明明早就离开留她一人浮沉,从此她遇上的人却都像他。
半晌后,许愿才整理好情绪,抬起头慢慢朝不远处的墓地走去。她走的很慢,半个小时的路程足足走了一个小时才到,她在一块墓碑面前驻足,看着照片上俊朗的人笑着说:“我来了。”
说完,脱下高跟鞋,在墓碑旁边坐下顺势斜靠在墓碑边沿。许愿自顾自的说:“你在那里过的好吗?你还不知道吧,邻居家很喜欢你的那个小孩今年已经上小学了,还有你家里的狗体型越来越大了······”说着说着,许愿的声音渐渐变小,她抱着膝盖,侧脸望着照片上的人低声道:“洛岩,要不是周围的一切都在发生变化,我还以为时间根本就没走呢。”
“已经三年了,你留在这里,把我也留在了原地。”
许愿一个人说了很多,照片上的人始终笑着望着前方,不肯回答一句。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许愿起身提着高跟鞋望着照片:“不早了,我要走了,过两天再来看你。”
说完才穿上高跟鞋挪着脚步,缓慢的离开。
回到家里连鞋都没有脱,直接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一闭眼就睡了过去,只是几分钟后许愿就醒了过来,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她梦见了洛岩。
他站在树下,阳光透过树叶分离成圆圆点点落在洛岩身上。他脸上带着笑容望着许愿温和的说:“放下吧。”
许愿盯着洛岩,他的脸有些不真实。洛岩伸手抹去许愿的眼泪轻声说:“放下吧,不要画地为牢了。你和别人在一起,不代表你没爱过我。你应该拥有新生活了。”
许愿的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掉个不停。许愿摇摇头:“你不要我了吗?”
洛岩的身影渐渐模糊,声音却很清晰的回荡在许愿耳边:“是,许愿,我不要你了。”
许愿醒来,哭了又笑。
这么多年了,她放不下洛岩,她迈不过去这个坎。她遇见和洛岩相似的人都觉得应该呆在他们身边,她怕把洛岩放在一边,洛岩会责怪她薄情。
洛岩深知她的无助和绝望,所以他说,我不要你了。给了她一个理由可以理直气壮的去找下一个人,在深夜里想起洛岩时推脱说,是他不要我的,我从不曾辜负他。
只是,洛岩不知道。她的孤独可以骗过笙歌鼎沸,却骗不过四下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