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她终于明白
梁净和周琰分手没超过三天,他们俩的朋友全都得知了这个消息。
所有人都担心梁净会崩溃,但当梁净照常出现在教室,社团办公室,图书馆阅读室的时候,大家都发现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因为梁净看起来没有丝毫变化,该认真的时候认真,该严肃的时候严肃,该笑的时候放声大笑。
大家都觉得梁净应该是看开了,有人大着胆子拍着梁净的肩膀说:“你离开周琰是好事。”
梁净愣了一下,笑着点头。
但心里却并不这么认为,她还是爱着周琰的。离开自己爱的人算是好事吗?她不知道。起码就她自己而言,再也没什么事情比离开周琰更糟糕了。
老师说,波罗的海和北海相遇却不能相融。梁净鼻子一酸,差点儿掉眼泪。这不就是说的她和周琰吗,他是她的北海,尽管相遇,但是无法相融。
下课后,苏芸微打来了电话。
苏芸微说她在学校外面新开的咖啡店等着她,梁净慢慢的走进咖啡店里。七月的天气,店里的冷气还是让梁净打了个冷战。
“喝什么?”苏芸微问。
“给我杯白开水就好。”梁净回答。
白开水上到桌上,梁净也不喝。只是怔怔的望着杯子,她想起了周琰经常喝的烂醉,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喝水,她总会兑着温度适中水递给周琰,看他一口气喝完。
“我和周琰从小一起长大,我对他的依赖完完全全超过了我对父母的依赖。十七岁的时候,周琰递给我一块巧克力霸道的说‘吃了这块巧克力,你就是我的人了。’,我没有丝毫犹豫的扔进了嘴里,边吃还边嘟囔不好吃。周琰伸手敲我的头说,这是他亲手做的,还敢抱怨不好吃。
梁净,其实我以前不是这样的。以前的我话比现在多多了,经常闯祸。周琰虽然经常嫌弃我给他找麻烦,但他总会把我的烂摊子收拾好。他宠我,顺从我,所有人都觉得我们应该在一起,长长久久的在一起。
高三毕业填志愿的时候,我们说好要一起去沿海的城市。但是最后我们谁也没去成。我的爸爸以前开了一家工厂,负债太多,最后被周琰的父亲给兼并了。周琰并不知道他父亲新兼并的一家工厂就是我爸的,要不是我偷听我爸和叔叔的谈话,我想我肯定不会知道,我父亲的工厂之所以债台高筑,是因为周琰的父亲从中动了手脚。
我选择独自出国,是因为我不知道怎么面对周琰,我不恨他,但是我也没办法像以前那样坦诚的对他。刚出国的时候,那段日子过的特别艰难。我英语不好,沟通也成问题,只能在厨房后面洗盘子,每天我的手在水里泡到泛白。回到住的地方,看着周琰给我发的邮件流泪,他求我告诉他我在哪里,我不想让他找到我,这个世界上那么多国家,他总不会一一找过,他不知道我在哪里,总会死心的。
我没想到周琰选了一个最保守的办法,他留在了这里,等着我回来。因为我父亲去世,我赶回来送他最后一程。你第一次和周琰见到我,是我安葬好父亲的第二天,我不小心遇见了周琰,看到周琰的脸,我才发现,我逃避的三年里,从未停止过爱他,不管他父亲对我爸做过什么,我都是爱他的。
但是他身边已经有了你。对不起,梁净。那天我喝酒是我最后的筹码,我想要试试周琰是不是真的已经把我们的过去放在了一个被称为‘曾经’的地方。”
梁净轻叹一口气:“所以你赢了,周琰并没有忘记你。只要你不好,他无懈可击的盔甲立马剥落。”
梁净端起杯子里的水,一口气喝完,微微喘着气说:“你的话已经说完了,我要走了。”
说完,站起身离开店里。梁净走了一段距离往回看咖啡店,发现苏芸微还在那里。她心里一震,眼泪就在阳光底下不可抑制的流了出来。
她一直固执的认为周琰和她一定是有缘分的。到了今天她才明白,为什么周琰会在那么多空位中坐在她的身边,为什么寡言的周琰会开口和她说话,为什么第一次见面周琰就问问她要不要在一起试试。
那是因为她的侧脸像极了苏芸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