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向屿正奇怪,怎么会有人在高速公路上行走,而且还是在这种半夜一两点的时候。他按了喇叭,但是对方好像没听见,还往他车的方向走了两步。他停下车。定睛去看那人。是一个头发披散的女人,穿着蓝白条纹的病号服。她的眼睛上蒙着白纱,难怪听到鸣笛没反应,也许不是听不见而是看不见。他坐在车里,饶有兴趣地多看了她几眼,而她也停在路中间不再动了。他们之间,有着一种微妙的僵持。
林向屿想了一会儿,还是不要浪费时间好了。于是发动车子,绕开了那人。只开了几米,他听到车后传来女人的喊声,“喂!!你认识我吗?不管你跟我以前是什么关系,你可以告诉我,我是谁吗?”
她费力地喊着,风呼呼地吹散她的头发。原来她不仅仅是看不见,还失忆了。在路上遇见一个看到自己会停车的人,会猜测对方认识自己也是理所当然的。林向屿又停下了车,但是坐在车里,没有出去。他一边通过后视镜看那个女人,一边想,他应该招惹这个麻烦吗?可是,该死的,还真不放心她一个人在高速公路上。
他下了车。走到那女人身边,他终于看清了这个女人的脸。只从除了眼睛之外的部位看来,她没有化妆也算是个挺漂亮的女人了。只是,看起来有几分面熟,也许他们在哪里见过。
她似乎听到了林向屿的脚步声,转向他的方向,“请问,你认识我吗?”
林向屿摇摇头,又想到她看不见,开口道,“不认识。”
“对不起。打扰了。谢谢你。”说完,她就转身,要继续走了。不过,腿一软,她有些踉跄。
林向屿拉住她的手臂,直接拦腰抱起她。林向屿闻到她身上隐隐的药水味,看来在医院住了有一段时间了。见怀里的人没有反抗,也没有出声,他的角度看不太清楚她脸上的表情。不知道她是否愿意这样被带走。
“你介意吗?”林向屿轻声问。他对自己忽然的温柔感到惊讶,他好像还没有对谁这么温柔过。怎么不自觉就……他又看了一眼怀里的人。大概只是觉得她太可怜了。
“不介意。”她摇了摇头,缓缓伸出了手,似乎是在摸寻着什么。但是只摸到林向屿的衣领,她就放弃了。林向屿知道她想干什么,于是握住她的手,把它往自己脸上放。结果怀里的人笑了,“我可是要记住你的样子,万一你是坏人的话,我好向警察叔叔描述你的模样。”
“那我是什么样子?”林向屿问。
“有鼻子有脸。”她想要挠挠自己的头,但是没有摸到脑袋,只好讪讪地笑了,“我知道,你不是坏人。不然也不会帮一个陌生人。”
林向屿看着她脸上的笑容,呆愣了几秒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个笑容,会让他也想对她笑。林向屿把她抱进车里,然后回到驾驶座上,发动了车子。
但是她听到关车门的声音身体不由得一颤,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声音让她感觉很害怕。她没有表现出来,只是安静地坐在那里。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想起来要问。
“我们去哪?”
“去一个能治好你的地方。”
虽然此刻,纪瓷优的眼前只有一片黑暗,但她仿佛看到了最美丽的光。从被他抱起的那一刻起,她就觉得心安。尽管她之前的人生很糟糕,但至少老天爷还没有放弃她,她还是有好运气的。不论未来如何,她已经想好要面对新的人生了。
坐在车上,她感觉到原来自己的身体已经这么疲惫了。于是靠在座位上,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