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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无情也无泪

撞击!撕裂!嘶吼着扑杀!

周悠刹那间觉得自己真的就化作了妖物,唯一的念头就是杀死对方,撕碎、喝血、吃肉,脑海里血红一片,神志被杀念占据。

“砰!~~轰!~~”土块岩石处处崩坏,树木大规模倒塌。

没几个来回,周悠就陷入了下风,两者实力差距的确不小,无论速度还是力量,甚至灵敏度,都是他不及恶猿,大约只有智商要高些,善于运用周围对自己有利的条件。

但是绝对的实力压倒一切,从头到尾结果都是他被动挨打,鲜血淋漓。自己的血液没有令他退却,反倒激起了他更深处的凶性,整个一尾狐妖身腾着妖异的红光,狂性万分,失控似的发起进攻。

嘭!~~被打飞几丈,庞大的妖身直接压倒了一棵大树,泥土树叶迸溅飞扬。

再来,又被打飞······再来!再来!

不断的打击,妖身没被击溃,反倒愈加凝实,终于在一次碰撞中没有飞出去,只是后滑了几数丈,四肢陷入土块岩石,直挺挺,坚持不倒下。

眼神清明,他恢复忽然人形,在多次狂猛冲击之下,已经维持不住妖身多久了,而且他也不用维持,还是人身最适合他战斗,妖身状态下被本能支配,稍微清醒了些许就觉得相当不习惯。

化出妖身后,他的力量暴涨,可不止在妖身状态下才有那种力量,虽然没有妖身状态下那般强横,但亦相差不大,可以一战。

“试试大爷的拳脚吧!”力量汇聚,出拳罡气四溢,周悠的拳脚功夫不差,即便是在这个妖魔鬼怪横行的世界。

“吼!~~”嘶吼,恶猿因始终解决不了自己眼中的蝼蚁发怒,掀起了一阵狂风,惊人的力量波动。

闪电般出拳,连带着踢脚,周悠在狂风中肆意无比,越战越勇,凭着自己变小,更为灵活了的优势,对恶猿几乎拳拳到肉,脚脚正中,然而一阵迅猛的攻击之后,竟然发现自己没能对恶猿造成伤害。

一愣神的刹那,恶猿偌大的手掌就拍来,就算他及时抬手去挡,半边身子都如散架了般麻木疼痛。

未想到没有维持妖身,力量未减多少,防御力却是大幅度降低!

“要不要这么倒霉?刚感受力量带来的爽快,立马就要遭殃···”看着恶猿高高跃起,就要落下将他踏得粉身碎骨,而他全身疼痛麻痹,动弹不得,心底有那么一点儿小小的不甘心,还想更多的看看这神奇的世界。

不过既然要死也没办法,努力过了,挣扎过了,结果就是没有改变,可怨不得他不给力啊。

“嘭!”周悠躺在地上,惊讶地发现粉身碎骨的不是他,而是那头恶猿,因为在他上空出现了一团耀眼的白,恶猿正是被那耀眼的白,给一掌拍得四分五裂,肉块和兽血飞向四面八方。

刚刚强悍至极的恶猿,这刻比块豆腐强不到哪去---

“无情姐姐,太好了!你救了我哥哥!”雨溪已经来到了他的身边,抬着小脑袋对那团耀眼的白毕恭毕敬,崇拜之情溢于言表。

“哦,无情,是你雪无情呀,许久不见,真是越来越漂亮,越来越厉害了。”周悠也笑着道。

他看清楚了那团耀眼的白,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妖狐少女,身后呈鲜花状开放的五条雪白的尾巴,修长软和,长相美得不切实际,充满了梦幻感。

她就是雪无情,九尾雪家子弟,狐族部落第一天才,一出生就有三条尾巴,超过了大多数狐妖一生的成就,后来更是五岁化出妖身,七岁长出第四条尾巴,八岁聚出妖魂,十岁就有五条尾巴了,十二岁妖身、妖魂融合纳神,成就月狐妖体,听说等不了多久便会突破桎梏,长出第六条尾巴,达到狐族三家家主的程度。

总之在从前以至于现在,她和他都是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

可是任谁都不会知道,他们之间其实关系不浅,雪无情能达到震惊整个狐族部落,名传天南的地步,有他前身巨大的帮助。不然,光近百年的时间里,一出生就有三条尾巴的妖狐不下于十指之数,为何只有一个雪无情如此优秀,尾巴刷刷地长,修为朝阳似的上升,以十四岁之年龄,便可堪比狐族中的那些强大长老。

要明白,尾巴越多,想再长出一条尾巴就越是千难万难,有些一出生就三条尾巴的狐妖,一辈子都只是三尾狐妖,就算运道好的,往往也需要十余二十余年方能长一条尾巴,哪能有她那么快。

“你终于踏出来了,周悠。”雪无情落下,站在他的面前,犹如刚出绝美的图画中走出来,清丽绝俗。

“谢了,雪无情,不是你帮忙,我现在就成了头死狐狸。”周悠在雨溪的搀扶下,站了起来,身体总算能动弹了。妖族的体质,恢复伤势本就快,他好像还更快,大概多休息会儿就没啥大的问题。

而这刻,雪无情却直直盯着他,带着点儿天空蓝的眸子分外清冷,“我们是狐妖,不是狐狸,妖族是妖族,野兽是野兽,必须区分开。”

“喔。”周悠这才想起,妖族是极讨厌和兽类混为一谈的,说是狐妖可以,但说成狐狸就是不行,前者是有智慧的生灵,有梦想有追求,后者则是单纯的野兽,屈从于本能。

算起来,妖族是介于人族与野兽之间的存在,一方面不同与人,一方面更不同于兽。

“你快些,现在的你还是太弱了。”雪无情说完就转身,语气平淡至极,神情自始至终都是那样冰冷,好像个三无少女。

说是像个三无少女,不如说其本身就是,周悠已经见怪不怪了,前身自小就见她这个样子,那时候她还不叫雪无情,叫做雪无霜。

他能看得出,这女人自骨子里透着薄凉,确乎无情也无泪,如若万古寒冰般寒冷坚固,相信她并非特意针对谁,单是天性使然罢了。自己前身将之当做女神,付出那么多,注定是血本无归。

她永远不可能喜欢上别人,甚至连喜欢这种情感也永远理解不了。

有雪无情开路,周悠和雨溪有惊无险地回到了部落,而刚到部落,她就一个闪身消失了。她不想让更多的妖族知道她和周悠的关系,不为其它,而是为了减少双方的麻烦,或者还有更深远的原因都说不定。

到家后,雨溪急匆匆地跑去告诉周父、周母,她的兄长化出妖身了,长出尾巴倒是没忙着说,因为妖身有尾巴,可收起妖身,尾巴就立马消失,不知道这算不算长出尾巴,但也让他们家一时间变得很热闹。

‘周家那个万年吊车尾终于化出妖身了’,这消息旋风似的席卷了整个狐族部落,大家嘲讽居多,因为快到十五岁了才化出妖身,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晚上,周父周母,周悠和雨溪,一家四口在灯火的光辉下围坐着,食物很丰盛。

应该是庆祝吧,周父将珍藏的猴儿酒都拿了出来,给在座的全部满满倒了一罐。

“妖王征兵不要去,三叔那里,我会去说。”

“父亲,我会去。强者是磨砺出来的,而不是靠躲避,我就算化出了妖身,貌似这妖身不错,可现在也太迟,要追赶上,须得付出更多才行。”

“那里大妖都有可能死掉,你一个区区妖身境的小妖,太危险。”

“明天我回千山妖宗,争取在征兵开始前聚出妖魂,你们放心吧,我没那么容易死。”

“……”

经过几个时辰的交流,周悠终于说服了这一家子,翌日他便在周父周母,和妹妹周雨溪依依不舍的目光中出发,朝向千山妖宗。

路途中闲着也是闲着,偶尔他也会想起原来世界的种种。

过去是捉摸不透的东西,而在过去里的人和事则更加难以捉摸,所以遗忘,遗忘了就好。然而有几件事怎么都忘不了,不是说那几件事有多重要,其实也都是些芝麻绿豆的小事,幼年对不公平的怨恨,少年对纯真感情的失望,青年时期就已阅尽盛世繁华与败落,开始觉得人活着也没多大的意思,乃至于主动踏入了死亡一方。

既然它们都是过去,忘记或铭记皆无甚大的影响,至于为什么偏偏忘不掉,还抽筋似的时常想起。

按佛家来说:这是魔障。道家的说法:这是心劫。儒家肯定会曰:吾日三省吾身,何必去忘怀。

活在这世上,苦的,甜的,酸的,辣的,千种万种不同的味道,总会依次品尝。时间到了,不管你品尝没有品尝完,品尝没有品尝够,都会眨眼结束。有幸在此世界再活一次,应该可以放纵些、任性些,再潇洒些,到最后能更加愉悦些。

这辈子,他首要目标是活得愉悦,在此方精彩的天地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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