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雅和环儿走向西院,因为一直空置没人居住,也没有取个院名,一直西院西院的叫着。月亮门上提名的地方留着白,似在等待入住的主人给它填满。安雅无心也无意为它取名,进入月亮门。中间一条青石板路直通二层的木制小楼。青石板路的两边各有一棵合欢树,还开着粉红的球状小花。右边树下有一大理石的石桌,四周围着四个石凳。小楼两边都有耳房,可做厨房和杂物间。进入小楼,里面是常规的中间厅堂,两边各有前后两个小间,右边给不凡住,左边给笑语住。绕到厅堂后面有楼梯可上二楼,二楼格局跟一楼一样。安雅的卧房在二楼的左边,书房在右边。
环儿白天带着丫头婆子们,打扫的一尘不染。就怕小姐住的不舒服。
安雅心情复杂的看着这间屋子,除去那些纷纷扰扰,和孩子们住在一起也不错。
晚上睡的有些不安宁,可能换了新的床铺。早上起来头痛的厉害。安雅的身体很健康,从小就不爱生病。看看时间不早了,得去商行处理昨天剩下的事情。走到月亮门时,安雅远远的看到林泽宇往外走。心微微紧了紧,安雅转身回到西院里合欢树下的石凳上坐下,等他先走。不是怕他,而是不想和他有太多交际。能避则避吧!
安雅等到差不多了,估计林泽宇应该走远了。才走出西院,往门外走去。走出大门,看到林泽宇站在台阶上的背影时,安雅想后退都来不及了。
林泽宇听到身后的脚步声,转头看到安雅穿着黑色斗篷踏出门坎。他挑眉看了她一眼,她要出门,想起昨天早上貌似也要出门。这个女人不在府里待着,天天往外跑,成何体统!想起少时第一次见到她也是往外跑。不由责问:“穿成这样是要去哪里?”
安雅不知他为何还没走,本是不愿招惹他的。想起昨夜母亲的婉转的意思。一时又想不起该如何称呼他。索性不称呼。“嗯,有些事情处理。”有些无礼,有些散漫。眼神从他身上一扫而过,盯着路面不再看他。为何虎子和车夫还没来?和他站在一起,时间好难熬。她感觉到他的视线在她身上来回。她故意装作不知道。
林泽宇冷笑,对他视而不见。她对他是不是太放肆了。“我问你去哪里?”
“少爷,马车刚修好。”大龙坐在马车边,老远的喊到。两个声音搅在一起,安雅没听清。不过却看到后面的马车,虎子坐在上面。终于可以走了!
两辆马车先后停在林府门前。大龙和虎子都跳下车,等待各自的主子上车。
安雅快步走上马车,吩咐虎子让林泽宇先走。
对于安稚去哪里,林泽宇也没放心上。转身上了马车去了林氏商行。林泽宇的出现对林氏商行的众人有种无形的压迫感,他比四年前更加冷峻难以亲近。做事自然万分小心,生怕出一点差错。也许不会责骂,但被他冷冷的眼神一扫,有种胆颤心惊的感觉。
林泽宇上楼后便在书房处理事情,四年没撑管商行,太多事情要重新上手。这几年商行的各坊业绩他都要全部看一遍。市面上新出的面料和花型他都要了解。杭城的纺织业发达不是甘城可以对比的。他要了解市场才能撑控市场。
在甘城与李琪儿一起的日子固然幸福,但当甘城林氏商行在他的带领下业绩上升到以前的十倍时。他不甘拘于甘城一块天地。他要回杭城,他要林氏商行在他手上更上一层楼。他也要兑现对李琪儿和天佑的承诺。只是没想到有意料之外的事情,他现在有些两难。
想起回家的这两天,真没好好陪伴爹和娘。第一夜父亲的身体让他愧疚不已。第二天从商行回府时,刚好碰到天佑被不凡推倒在地上,莫名就多出来的两个孩子,让琪儿哭了一夜。看到不凡嚣张的样子,想起安雅同样嚣张的样子,不由分说的责骂了他一顿。看到琪儿稍好看些的脸色,才带着她娘俩回墨香居。
想起琪儿,心有些乱。他按了按额头,整理思绪回到工作中,先处理商行的事情要紧。家事慢慢来吧!
........
傍晚回到府,林泽宇直接去了慈安居父亲房里。林绍辉坐在轮椅上,盯着一盘残棋。林泽宇坐到棋盘对面,陪父亲重新下了一盘棋。
林绍辉抬眼别有深意的看着林泽宇:“有些......意外吧!”
林泽宇回答:“恩,很意外。”
世间的事情就这般稀奇,林家父子都是寡言之人。以为自己所说就是对方所想,那知两人说的根本不是一回事。
林绍辉是等儿子去打理林氏商行,就能明白一切。然后,到他这里确认。他的儿子不是无情之人,即便不喜爱安雅,看她对林氏四年的辛苦付出,也会真心善待。林泽宇则认为父亲在说他的棋艺,因为四年前,林绍辉的棋艺差林泽宇不是一星半点,这盘棋下得林泽宇毫无退路,着实让人意外。
林绍辉很满意他的回答:“以后,你要......多用点心思。”
林泽宇点头:“恩,是要用心。爹,娘呢?”
林绍辉又看了眼林泽宇:“去西院......看不凡和笑语了。带了三年的......孙子,说搬走......就搬走。不习惯......”
“为何搬走?”林泽宇随口问道。
“还不是......被你气的。”林绍辉有些不满。
林泽宇暗道,就知道她不是盏省油的灯。
......
林泽宇回到墨香居时,李琪儿靠在床上抹泪。这里和四年前没有多大变化,那个女人识趣的没有动他的任何东西,几乎看不出她在这里生活过的痕迹。看到心爱的女子流泪,他心情很沉重,事情比他原来打算的麻烦很多。
林泽宇走到床边坐下:“琪儿,为何又流泪?”
琪儿一把抱住他的腰,脸伏在他的怀里哭道:“泽宇哥,我受不了。你是我一个人的,回到这里我好害怕。她长的那般美,琪儿好怕.....”声音颤抖不安。
林泽宇爱怜的抚摸琪儿的黑发,宠溺道:“我是你一个人的,小傻瓜!我爱的是你,不是她,她长的再好看。我也不喜欢,我只喜欢你,李琪儿!”
李琪儿止住了哭泣,柔声道:“你不可以喜欢她,不然我会死去的!”
林泽宇搬正她的肩,让她面对着他,眼睛对着她眼睛,严肃的说:“琪儿,答应我,以后不要说死去这种话。”
李琪儿柔顺地点点头。心里因为白天的胡思乱想,终是在林泽宇的柔情下松了下来。
林泽宇就是喜欢她娇柔温顺的模样,捧起她秀丽的脸庞,温柔地吻住她微颤的唇,吻去她的不安。
......
安雅最近有些清闲,上午去商行处理成衣铺的事情,下午便回林府西院。上父母亲那里请个安便回。或看书,或练字,或逗弄不凡和笑语。也许是彼此故意把时间交错开,安雅不光没碰到过林泽宇,连李琪儿和天偌也没碰到。
听环儿说,父母亲免了李琪儿早晚的请安,下人都传是老爷和夫人不侍见她们母子。李琪儿每日以泪洗面,人都瘦了一圈,整日在墨香居都不出门。
“哥哥,来抓我啊?嘻嘻嘻……我在这里!”
外面传来笑语欢快的笑声。安雅推开二楼的雕花木窗,往下看去。只见笑语穿着粉嘟嘟的衣裙,头上扎着两个小辫,辫子上粉红色的丝带随着她的跑动而飘舞。整齐的流海下一双灵动的大眼睛微微上翘,和安雅十分的相像。
围绕在不凡周围灵巧的闪避着。不凡穿着宝蓝色的华服,眼睛被一块浅色丝巾蒙住。只露出白皙干净的小脸。神情轻松的用心辨认着笑语跑的方向。
“哥哥,来呀!我在这呢?嘻嘻嘻嘻.......来抓我呀!”笑语一边笑着故意吸引不凡的注意力,一边灵活地跑到不凡抓不到的地方。
从小就一直带着他们的刘妈妈和苏妈妈坐下合欢树下的石凳上。石桌上放着针线篓子,两个妈妈手上不闲着地绣着他们的小褂子。
两个丫头春来和秋来跟在他们后面,提防着他们摔倒。
春来跟着不凡,怕他蒙着眼晴看不清路。嘴里念着:“小少爷,你慢点跑。小心前面。”
笑语忽左又忽右的跑在不凡几步之遥。不凡听声辨位快步上前一把抱住笑语。掀开蒙眼的丝巾,露出一双漆黑的眼眸。贼兮兮的说:“妹妹,哥哥抓住你了!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