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如梭,岁月无痕。
毛脸青年都有些记不清时间了,时间应该过去许久了,对于老神仙口中的傻子,为什么自己还是不觉得这个小孩是傻子呢?
灵慧未开,可不就是傻子。
怎么动他,小孩都一动不动,不说话,连吃东西都要自己送到口中,这样的人,不都是傻子吗?
晃了晃混沌的头,青年抬头望天,总有种傻子不会再傻了的感觉,还真是奇怪的想法。
看了看旁边身穿麻衣,约莫十三四岁,些许瘦弱的小男孩,青年又像往常一样,陪着男孩说了几句话,起身去摘果子。
春去冬来,又是三年过去了。
毛脸青年依旧是初来时的模样,变化不大,只是身上的衣物有些破烂。
“也不知道过去多少时间,小屁孩都长大了。”毛脸青年瞅了瞅身旁的少年,随口说了一句。
十六七岁大小,脸脏兮兮的,一身有些破烂的麻衣,看不出丝毫闪光点,一个流落街头的普通少年模样。
“我该怎么称呼你呢?老孙?”
“你怎么能说话?”毛脸青年对于麻衣少年开口说话感到不可思议,瞪大了双眼,一副难以置信之色。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既然我灵慧已开,也该是你我二人拜师学艺之时。”少年微微一笑,眼中神采闪烁,开口说道。
“对啊,灵慧开了,就能拜师学艺了?”毛脸青年怪叫一声,起身准备去叩门。
少年缓缓起身,无数个日夜长跪不起,身体简直不像是自己的一般,连站直都困难无比,但少年依旧在努力,试着重新掌控身体。
急切的毛脸青年正要叩门,只见木门自行打开,露出一个十三四岁的道袍少年。
“这是师傅赐下梳理身体的灵水,去给你那位同伴服下。”道童从袖中取出一个玉瓶,递向了毛脸青年。
毛脸青年笑着接过玉瓶,道了一声谢,来到麻衣少年面前。
“喝了这个,应该就可以活动自如。”
麻衣少年接过玉瓶,去掉瓶塞,仰头将灵水服下后,将瓶塞放回原位。
果然,身体的僵硬,不适之感,一扫而空,麻衣少年站起身来走向道童。
“多谢仙童,玉瓶就物归原主。”麻衣少年抱拳称谢。
道童随手接过,一甩拂尘。
“两位,请跟我来。”
毛脸青年一马当先,少年紧随其后,踏入洞门后,洞门缓缓关闭,两人紧紧跟随着道童。
四处打量,门外门内,俨然如同两个世界。
门外,是山上。
门内,是山下。
“小师傅,这地方怎么变了,好生有趣。”毛脸青年抑制不住内心的惊讶,拍了拍道童。
道童毫不在意,温和解释。
“这里是方寸天地,之前的洞门只不过是障眼法。”
“原来是这样。”毛脸青年挠了挠后脑勺,似懂非懂轻声应道。
“仙童,这方寸天地是一处须弥空间?”后面的麻衣少年双眼一眨一眨,漫不经心。
“不是,方寸之间可成天地,须弥只是小道。”道童摇了摇头。
麻衣少年闻言,还想再问什么,道童的一句话却打断了他。
“我只能送二位到这里了,接下来的路,就得你们自己走了。”
道童停住了脚步,做了个稽首,还没等二人做出举动,道童身体化为一道虚影,消失不见。
当韩杰意识凝聚的一刻,他便明白这方寸山并不是记忆中的存在。
灵台方寸山,斜月三星洞。
初始看见这幅对联的时候,韩杰也以为这就是前世菩提祖师清修之地,大圣爷拜师那一段。
但随着意识苏醒,道童带着自己二人进入方寸天地后,加上自己是仙门试炼进入此地,韩杰肯定,这一切并不是真实存在的。
那么,是记忆,还是幻境?
这里的环境和记忆中的地方几乎一模一样,就连情节也如此相似,但从第一眼看到毛脸青年,韩杰就明白,这里也许是菩提祖师清修之地没错,但毛脸青年并不是大圣爷。
那句老孙,也是试探之言。
这个方寸山藏着什么秘密呢?
“小孩,这道童将你我二人留在山脚,我看那山顶之上,隐约一处道观,看来我二人需自行前去了。”
“那我们上山。”
话落,韩杰点了点头,望了毛脸青年一眼,抬脚前行。
“等等我。”
两个多时辰,二人终于登上了山顶,道观就在眼前。
“你二人既然到了,快些进来吧。”虚空中传来了苍老的话语声,道观大门应声而开。
韩杰与毛脸青年互望一眼,整顿了下有些残破的衣物,端正仪容,心中一阵兴奋,脚步轻快,进了道观。
取自西游原著,真可谓:
径入洞天深处观看:一层层深阁琼楼,一进进珠宫贝阙,说不尽那静室幽居。直至瑶台之下,见那菩提祖师端坐在台上,两边有三十个小仙侍立台下。
果然是,大觉金仙没垢姿,西方妙相祖菩提。不生不灭三三行,全气全神万万慈。
空寂自然随变化,真如本性任为之。与天同寿庄严体,历劫明心大法师。
饶是韩杰二人想要姿态肃然,却各有缘由,心中激动惶恐难以抑制。
毛脸青年不知为何,一心求仙,如今即将得偿所愿,心中自当翻涌。
作为华夏子孙的韩杰,见到传说中的菩提祖师,也是心中无数念头横飞。
二人一见菩提祖师,倒身下拜,磕头不计其数,口中只道:“师父,师父!弟子志心朝礼,志心朝礼!”
韩杰也不知如何就盗用了大圣爷当年的桥段,不知所措的毛脸青年依状行礼。
祖师道:“你是那方人氏?且说个乡贯姓名明白,再拜。”
毛脸青年道:“弟子乃东胜神洲戚泽国铎明海域云罗人氏。”
韩杰随机开口:“弟子乃东胜神洲炎黄子孙,无父无母,吃百家饭长大。”
祖师喝令:“赶出去!这二人本是个撒诈捣虚之徒,那里修甚么道果!”
韩杰本就知道后果,虽有些慌乱,但比起一旁的毛脸青年不知强了多少。
二人慌忙磕头,异口同声道:“弟子是老实之言,决无虚诈。”
祖师道:“既老实,怎么说东胜神洲?那去处到我这里,隔两重大海,一座南赡部洲,如何就得到此?”
韩杰一愣,自己知道家乡已是不易,若是说清缘由,自己先前意识散乱,形同痴傻,还是不做回答的好,和毛脸青年不住叩头。
毛脸青年叩头道:“弟子二人飘洋过海,登界游方,有十数个年头,方才访到此处。”
祖师道:“既是逐渐行来的也罢。你二人姓甚么?”
毛脸青年又道:“我二人无姓,人若骂我我也不恼,若打我我也不嗔,只是陪个礼儿就罢了,一生无姓。”
祖师又问道:“不是这个姓。你二人父母原来姓甚么?”
毛脸道:“我二人自幼无父母,百家饭长大,不曾有名。
祖师闻言道:“你二人起来走走我看。”
毛脸青年伏地而起,猫着腰走了两遍。
韩杰同样,像平常一样走了几步。
祖师笑道:“你样貌虽是鄙陋,身形些许不正,却像个食松果的猢猻。
我与你就身上取个姓氏,意思教你姓'猢’。猢字去了个兽旁,乃是个古月。古者老也,月者阴也。
老阴不能化育,教你姓'猻’倒好。猻字去了兽旁,乃是个子系。子者儿男也,系者婴细也,正合婴儿之本论,教你姓'孙’罢。”
“我门中有十二个字,分派起名,到你乃第十辈之小徒矣。乃行字辈,与你个行者如何?”
话落,祖师又看向韩杰,打量了几眼,微微一笑。
看的韩杰微微一颤,似乎什么都被看透了。
“我看你虽有些脏乱,形态粗陋,实则乃内圣外王之相。
俗话说,宝剑锋从磨砺出,还需打磨一番,取一“韩”字,寓意“梅花香自苦寒来”之意,凭此警醒自己。
名,“杰”,是望你苦寒褪去,迎来辉煌。
更是合你前世今生之羁绊。”
祖师语气平淡,话语平凡无奇,一字一句,却听得韩杰心生惊惧,惴惴不安,对于试炼方寸山心里更加疑惑。
毛脸青年听说,满心欢喜,朝上叩头道:“好,好,好!今日我二人方知姓名也。在此谢过师傅!”
韩杰顿时感觉,这完全就是大圣模板的主角,自己似乎也被完完全全看透,这剧本,这套路,简直令人无力。
“你二人新入门,这早课,讲经,晚课之事,且先放下。
觉心,安排房间给二位师弟,让他们好好梳洗,换套干净衣服。”
菩提祖师一抚长须,叫来一名弟子,吩咐道。
“是,师傅,两位师弟,请跟我来。”那名叫觉心的青年道人向菩提祖师行了个礼,带着韩杰二人离开了道阁。
沿着长廊,青年道人带着二人,走向了道阁后面。
“两位师弟,刚刚的地方是道阁,师傅平日里讲经说法之地,每天早中晚都要去的。
东边那是藏经阁,里面道藏无数,若是有兴趣,可以过去看看。
南边那是俗物管理,平日里的吃饭,洗衣等事都在那里。
北边是一大片空地,练习法术,武法什么的,可以过去,时常也有一些师兄弟比武切磋,可以看看,学习一二。
至于西边,那是师傅的地方,一般未经传唤,没什么大事的话,不要轻易打扰。
这最后面的就是大家平日起居吃住的地方了,毕竟我们不像师傅,和那些一二三代弟子,可以辟谷,不食五谷。
...........”
一路上,青年道人十分健谈,细心向韩杰二人介绍着观内的一切,韩杰二人也是收获颇多。
当将韩杰二人送到住处,领了衣物生活用品,青年道人又叮嘱了一些需要注意的,才告辞离去。
打理完一切,天色已晚,韩杰和毛脸青年交谈了一会,就分别离开。
躺在床上,韩杰想着白天的一切,脑海中念头从生,不知不觉,缓缓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