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步度根远去的背影,秦孟呼出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赌对了,步度根,呵。”说完就转身回到本阵。
“文谦,派斥候跟着鲜卑,只要他们出了雁门郡,就放了魁头。”
“诺!”乐进转身就下去了。
“志才,安排医工救护伤兵,抓紧时间包扎,先进城再做打算。”
“领命!”
“大哥,你的手。”叶兵凑上前来。
“随便包扎一下就行了,他妈的,鲜卑这份贺礼送的,老子不会就这么算了。抓紧时间救护伤员。”秦孟骂道。
阴馆,太守府。
“主公,魁头已经放回去了。鲜卑军也往北方遁去,末将不敢深追。”乐进道。
“嗯,这次我军伤亡四千多兵将。志才,军中医用物品若是不够,要及早操办。”
“主公放心,我军军资充足,此次兵将虽然伤亡惨重,但是辎重物品却保全完善。我已征集城中郎中救治伤兵。不少士兵只是被弓箭射伤皮肉,不消几日,便能痊愈。”
“嗯,阴馆城防士兵有多少?”
“大哥,我刚才清点过了,只有八百多。”
“你说什么!堂堂一郡治所,只有八百守军?”秦孟猛地一拍案子骂道:“把县令给我找来!”
“大哥…阴馆没有县令,这座城池被鲜卑攻破过,城防士兵抵抗的,都被鲜卑割掉双耳放回来,县令也被抓了,后来这座城池再也没有县令,这八百守兵其实也不是守军,只是拿来维持城内治安的,鲜卑来寇略的时候他们也不会抵抗。”何湳抓了抓头道。
“昔日卫青、霍去病北逐匈奴数千里,如今我大汉城池却落得无人戍守的地步,这些鲜卑土狗胆敢这么放肆,真他妈是活腻歪了!”
“主公,下官刚才巡视过粮仓,这阴馆粮仓内颗粒不存,我们需得马上操办屯田,否则一到冬天,更加不能耕植了。”
“嗯,你二人马上操办,需要多少兵员跟王力汇报就行,城里的八百守军可以先调配用于军屯。”
枣袛和任峻转身便出去了,他们刚出去,秦昭就带了个身材粗壮的汉子进来。
“哥,他叫王任,是阴馆原先的都尉,城池破了之后就只带着守军维护治安。”
“下官参见大人!”汉子跪下道。
“起来罢,王任,我且问你,现在长城以北,包括阴馆,已经不设防了吗?这批鲜卑能够肆无忌惮的入我雁门?”
“回大人,阴馆原先部署过一万守军,只是去年的时候被鲜卑攻破,守军大多阵亡,从那以后,长城以北基本没有汉军可以抵御鲜卑,偶尔鲜卑在境内过于猖狂,护乌丸校尉王元大人和幽州刺史刘虞就会派兵驱逐。”
“长城以北,我雁门郡大半个郡都在长城以北,好一个长城以北不设防,长城以北难道就不是我大汉子民?长城以北难道就不是我大汉王土?长城以北就要任着鲜卑烧杀抢掠?哼!”
“大人,不是我等守城不力,自从熹平六年夏育大人率军北伐失败,鲜卑的势力就不断扩大,他们能在短时间内集结十余万铁骑,就算是用战马冲撞城门,也能活活撞开啊!”
“实力过于悬殊,也怪不得你们,只怪指挥不得当,战力调配不足,但是,从我平北军来了之后,再没有鲜卑的好果子吃了!”
“这次跟鲜卑交手,我想听听你们的看法,都说说看吧。”
“主公,我老典是个粗人,讲不得排兵布阵,但是单从交锋上来看,这次还是跟以往在颍川的战斗明显的不一样。”典韦看了一眼堂下的众人,率先开口道。
“喔?老典,你继续说。”
“主公,以往冲阵搏杀的时候,我老典两把铁戟,敌军休想近身,即便有长枪长矛刺来,我老典一手格挡,一手进攻,三下五除二便能斩杀身边的喽啰。
但是这次的敌军呢,他们身处在马背上,居然还能一手持矛,一手拿钩戟,若不是我今日反应快,及早将他们甩出去,恐怕就不能在这了,但是我们的骑兵要想格挡开这样的进攻,就没那么容易了啊。”
“嗯,老典说的没错,这群骑兵的骑术真的非同寻常,我们的骑兵若不是仗着西凉战马的马力超群以及双脚马镫的利处,在骑兵追击战中,恐怕就被他们击溃了。”乐进也跟着说道。
“他们不仅骑术惊人,而且敢于以命搏命,我在追击魁头的时候,他身边的亲兵竟然敢直接从马背上跃起扑过来,若不是秋勇和泽敏两个人赶来,恐怕明年的今天,你们就得给我烧香了。”管亥调侃道。
“其实,我在冲阵出去的时候也明显的感觉到了敌军战力不同凡响,也是亏了玉狮健猛。”讲到这,秦孟似乎想到了什么,转身,恭恭敬敬地朝戏郎行了一礼道:“先生请受子扬一拜。”
“主公,使不得,主公。”戏郎连忙扶起秦孟道:“主公,何至于此。”
“先生不必谦虚,子扬一时心急,下令追击残敌,乃至我军处于被动,若不是先生坐镇中军,指挥得当,我军怕是就此溃败,孟身为三军统帅,不能考虑周全,先生今后但有谏言,但请直言,孟必定再三审度。”
“主公虚怀若谷,察纳雅言,志才必定鞠躬尽瘁!
这次遭遇战事发突然,敌情复杂,怪不得主公,况且主公所令也并无不妥,谁料最后还有支鲜卑弓骑,要说有罪,志才也难以脱身。
当初北上之时,主公曾令志才广造弩车箭矢,志才以为弩枪负重太大,况且到了雁门也能尽快造成,不曾想未到阴馆便遭遇了鲜卑骑兵。
若是弩枪充足,便能及早击溃戴胡阿和狼泥所部,不至于敌军弓骑射杀我军。请主公降罪。”
“末将杀敌不力,请主公降罪!”后面一应将领全部跪下道。
“都起来!”秦孟喝道:“我平北军威武不屈,现在不是要你们争着领罪,当务之急,是要御敌为上,你们都是我平北军的中流砥柱,岂可一副败师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