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将军!”后军司马匆匆赶上卜巳,“三千后军死伤过半,如此奔逃,不用多时便会死伤殆尽啊!
“那你说怎么办,到处都是敌军,回去跟他们拼命只会送死!”卜巳近乎抓狂,扯着嗓子吼道。
“将军,末将方才在后阵与敌军交锋,秦孟士卒顶多四五千,我等被他诈了啊!”
“你说什么!四五千?”卜巳的眼中充满血色,转头盯向身旁报信的小兵。
“将军,将军,小的远处望去却是密密麻麻都是官兵啊,将军饶命啊将军。”喽啰还未说完后续的话,便被愤怒的卜巳一刀斩了。这一举动不免让后军司马倍感心寒,身为将军,从不体恤、怜惜自己的部下。
“将军,依末将看来,南北官兵数额相近,但是北军战力远胜南军,若我等现在掉头直取朱隽,阻隔他们两军汇合,届时秦孟一支也是孤掌难鸣。否则照此势态发展下去,不消多时,管亥便要直插我中军了啊。”
“让后军剩余兵马挡住秦孟!全军向朱隽本阵冲锋!”卜巳满心的憋屈此刻只想撕裂秦孟。
“大哥,黄巾掉头,往朱隽本阵发起冲锋了!”何湳满头大汗赶来报道。
“管亥呢?突破后军没有?”秦孟顿时打起精神。
“本来敌军溃散,将要突破,结果后军不知为何又掉头缠住了我军,一时半会怕是突不进去。”
“朱隽不容有失!你速命子许率弓骑兵从侧翼向敌军施压,命武陀率中军靠向朱隽,命管亥继续突破!我马上率后军赶来增援!”
“是!”
“卫霓,把我的盔甲拿来。厄…”
“将军,你的伤口又出血了,你还是呆在马车里吧!”
“前方士卒拼命,后方主帅偷生。我秦孟不作此等懦弱之事,取我盔甲兵器!”
卫霓无可奈何,将盔甲兵器递给秦孟,秦孟穿好盔甲,拍了拍胸口,自言自语:“哥们,今晚要撑住啊!我就这么点家底儿。”
卫霓咬了咬自己的下嘴唇,将秦孟的战马牵过来道:“小心一点!”
秦孟嘴角微微上扬,露出常有的那份自信道:“天亮我们就回阳翟。”说完艰难的跨上马鞍,奔向战火。
“大荣!大荣!”孙坚此刻丢了头盔,披头散发冲进一股包围圈,将地上负伤的祖茂扶起来,拼命喊道:“公覆!公覆!公覆速来!”
孙坚的右手血迹已染透了原本黑色的衣袍,祖茂更是浑身鲜血,脸上一道箭痕清晰可见,鲜红的血肉朝外翻出,两手青筋凸起,紧紧的握着双刀,强撑着站起来,黄盖策马赶到身边,想把坐骑让给祖茂,祖茂却呼啦地推开了孙坚和黄盖,用骇人的嗷声嘶喊:“江东儿郎,血债血偿!”
“血债血偿!”
“血债血偿!”
在黄巾的反冲击下,气势渐弱的江东兵被祖茂的一声怒喝,重新激励起不屈的斗志和视死如归的气势!
“公覆!保护好主公,敌军想过去,必须踏着我的尸体!”祖茂舔了下脸颊流下的血液,像一只噬血的野兽唤起咆哮的内心,抄起双刀冲着前方一名骑兵冲了过去,黄巾骑兵专注于和官兵厮杀,等他转头看到浑身血迹的祖茂像恶魔般扑了过来,早已吓破了胆,毫无反抗余地地被祖茂一刀斩飞头颅,祖茂抢过战马再度冲入前面陷入包围圈的江东兵身旁,双刀左右开弓激荡起无数惨叫声。
“主公,我们保卫朱隽大人的三百敢死队招上前来抵挡吧!大荣撑不了多久了主公!”黄盖心急如焚道。
“朱大人万万不可有失,公覆放心,我有五千猛士立马退敌!”孙坚一边说着,一边跨上战马。
“主公,何来五千猛士!”
“我孙坚就是五千猛士!杀!”孙坚披头散发,挥舞着古锭刀杀到祖茂身边,每击杀一名敌兵都会发出野兽般的嚎叫,一时间,战场里充满了江东兵的叫喊声。
“将军,前方黄巾绕过孙将军的防线,直插我军后方!”
朱隽点了点头,撩起长枪吼道:“全军警戒!”
后军仅剩的千余士兵全神贯注地盯着前方,列在阵前的是乐进和三百江东义勇,大雁谷一役,将官兵的橹盾、长枪全留在了那里,想列出完整的防御阵型都不能,而这些中央军长久安逸,早已淡了昔日的凶猛。
“嗖!嗖!嗖!”一阵箭雨飞过,朝着南方奔袭的黄巾哀嚎连连,黄巾背部中箭倒下一片,卫兹率领弓骑兵斜掠过。
“呼哇!”典韦的虎狼之躯震慑前方一股喽啰,两把铁戟散发寒光扎入敌阵,随后而来的是秦孟的中军大队,在这支军队面前,一切都将会被碾压的灰飞烟灭,一路杀入黄巾大阵。
“呜哇!”黄巾一名贼寇吐血飞出,管亥的狼牙锤倒提着出现在黄巾中军。
“可恶,就差一步,朱隽就在前面!”卜巳眼看着中军被死死缠住,不能越雷池半步。
“主公,大荣不辱使命,秦孟的军队杀到了!”祖茂身上的盔甲早已遍布伤痕,满是血迹,战刀上出现了一些齿痕,两只手掌满是伤痕。
“大荣!”孙坚的虎目不禁开始湿润,上前扶住祖茂的肩膀。
“孙将军!孙将军!”乐进勒马到孙坚身边道:“孙将军,我家主公请孙将军火速向东撤往金鳞滩,西面出现大批黄巾军队。朱隽大人已经率军撤离了。”
“金鳞滩?主公,金鳞滩江水湍急,两军人马之多一时之间如何得渡?”祖茂急道。
“孙将军,我家主公说了,到了金鳞滩,他自有妙计退敌,请孙将军火速撤军。”乐进抱拳道。
孙坚沉吟了一番,一跃上马,沉声道:“东向撤往金鳞滩!”
孙坚转头看了一眼秦孟所部的方向,虽然没见过秦孟,但是从骨子里孙坚却有一股惺惺相惜的感觉,这个半路杀出的汉子,在中央军兵败之后,能否力挽狂澜?大丈夫,虽战死沙场又如何!
天边现出的鱼肚白,似一把弯刀割破无尽的黑夜,大汉的黑夜终于出现了曙光,这道从颍川开裂的曙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