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妹妹马上会意道:“天猫叔,您看他们姐妹也很久没见了,咱能不能让他们单独呆会。”
“奥,也是,也是,侄女说的对。”说着回头示意了一下身后的某个他的年轻版。
一个连鬓胡出来打开了两个红木柜之间的小门。
“进去聊聊吧!”男人的妹妹示意她。
她拉着堂妹,走入了拐角处的小门。门关上了,小屋里一半依旧是炕,炕边沿的角落处是较小的灶台,地面依旧凹凸不平。她拉着表妹在炕沿边坐了下来,屋子里静静地,只剩了堂妹和她。她将堂妹搂在怀里,轻轻的抚摸着对方的头发、后背。对方依旧一言不发、浑身在颤抖,那颤抖的频率越来越快、越来越大。
“子琪,你还好吗?”
堂妹没有回应,依旧是颤抖。
“子琪,你过得好吗?”
堂妹依旧没有回应,继续颤抖。
“子琪,你说声话,别吓表姐好不好。”
她的堂妹依然没有回应,颤抖的频率越来越大,上牙齿飞快的碰着下牙齿。
“子琪,你怎么了,到底怎么了……和表姐说一声好不好。”她将堂妹松开,双手扶着对方的肩头,双眼盯着对方的上双眼,她想询问出什么,或想得到堂妹的回应。
可是没有。
她的堂妹双眼无光、满是尘土,呼吸紧促了起来,似乎想说话,可总也说不出。
那一刻,她完全绝望了,痴痴的看着眼前熟悉的人,脑子一片空白,是什么,是经历了什么,堂妹竟至于此。她愤怒,却无处可发,她绝望,慢慢的绝望,她无助,宛若陷入沼泽地或流沙中只能无人施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沼泽或是流沙吞噬一般绝望的无助。如果呆在凤凰,如果没有出行,出行中如果多个心眼该有多好。可这些如果,这些所有的如果都成了慢慢的遗憾,既成的事实是,她和堂妹成了这山沟里被拐卖而来的外地女人、他们眼中的媳妇或是别的。
“子琪,都是姐不好……是姐不好,姐不应该给你把外面的世界描绘的多好、多好,姐不应当让你,表姐自己对外面的世界产生错觉……你知道吗?子琪,我们一直生活在错觉中,我们错觉的以为凤凰是着世界上最最落后的地方,我们错觉的以为外面的世界就和书中说的那样‘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海南岛上鲜花盛开’……姐甚至错局的意外你二伯真的是因为害怕“投机倒把”罪不敢回家,看来姐,也许姐真的错了,我们那地方那有什么‘投机倒把’,我们那地方的人傻傻的要死,会‘投机倒把’吗,即便是有的话,那罪行不取消了吗?……姐有时候在想啊,也许你二伯外面有别的女人或是有别的家庭了,也许吧!也许有可能早就死了,死在了文化浩劫的武斗中,死在长沙、北京、龙城的大街上,也许有可能死在常水沟这样的沟落里,也许死在了深圳、厦门、汕头、海南或是某个南方港口城市的某次劫掠走私中,当然也有可能叛逃了、出国了!谁知道呢!”这么说着,近乎自言自语的说着,她几乎哭诉了起来,“表妹,你知道吗?表姐想他,想他的一颦一笑,想他坚毅的脸庞、想他厚重的呼吸、想他身上浓浓的只有那个年纪才有的父亲的味道,你说他这么就那么狠心,那个狠心的抛下你二伯母和姐,这么多年了,你二伯母和姐的生活有多艰难,你是知道的……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