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端王传来消息,在增援的路上!”营中将士禀报。
荣昊天原本应该松一口气,但此时却眉头紧锁,只是抬手示意将士退下。他负手走到行军图前,荣昊明带领的狄族军队攻势很猛,不过一个月的时间已经连下了三座城池。而这也显出宁辰宇的反常——已经到了百姓流离失所的地步,爱民如子的端王爷,怎么可能在江南无动于衷。而,如果端王是在江南,又如何这么迅速就在增援的路上?所有的一切都透着浓郁的不合理——荣昊天的手指停在“京城”的标识上,不知道为什么,他并没有必胜的信心。有些事情,隐约透露出了不同寻常。
“王爷,千大人的信。”此时的端王已经与精卫军汇合。这支宁家训练出来的最强军队,从诞生至今,一直是荣朝的最强防线。而这道防线,又是皇帝历来的心结——精卫军哪怕不姓宁,也仍以宁氏为尊。这是所有皇帝都不能坐视不管的,天子仰仗着宁家,也忌惮宁家。所以,即使是逼着宁家立下永不为帝,世代忠君;否则子孙永失所爱,不得为人的祖训,荣家的天子们依然不能尽信宁家。从立朝至今,又有多少位端王爷是真的寿终正寝?若非他宁辰宇有幸遇上聂桑榆,恐怕也早入黄土。
宁辰宇快速看完千家源的来信,将信件融在火烛里。看来荣昊明比他估计的要强,也许荣昊明不是治国齐家的人才,但皇侯将相确实能当。他感到好笑,笑那已入土的大行皇帝愚蠢之极。
“荣昊天在瓮城?”宁辰宇冷冷开口,想来荣昊天也是聪明的,能想到御驾亲征驻守在荣朝最易守难攻的一座边城内。
得到底下谋士的确认,宁辰宇心思流转,片刻:“既是瓮城,不是应该请荣昊明入瓮吗?”
底下将领和谋士瞬间意会,皆拱手领命退出了营帐。
宁辰宇独自坐在帐中央,把玩着手中的扳指,眼眸透着寒,荣家欠他的,很快就都能还回来了。这一天,他等得太久,就到他都几乎忘记当年父亲是怎么“寿终正寝”,久到他都几乎忘记宁家是怎么“世代人丁稀薄”的。
而另一边,温雅真的因为荣昊天的旨意,在宫中被禁足。温家的消息已经传不进凤栖宫了,如今荣昊天已经出征在外半个多月,偶尔听到的消息都是不如人意。虽说朝堂现在是温太傅在监国,可对于温雅来说还是内心惶恐不安。原本就不是信佛之人,如今也学会了在佛堂前念珠礼佛。
聂太后曾经到过凤栖宫一次,已经没有了当初对温雅为后的反感态度。只是站在佛堂外看了一会儿,悄然又离开——这是温雅听宫娥说的,听后她不禁莞尔,那个女人用尽心机,如今也不过是太后的虚位而已。聂家可真是了不起,想想自家,温雅又不禁担心起来——如今虽是自家父亲监国,但战事结束后,无论结果如何,温家都是首要被查抄的。荣昊天贵为天子,她不会巴巴地以为他真的能一心为她。而聂家就不同了,三个女儿,抓住了荣朝所有尊贵的心,无论是谁赢了,都有聂家的好去处。
温雅默默走到窗台前:“如果早知今日,我一定不会让你在日晒、寒风中站了那么久。”可是事已至此,后悔又有什么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