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外面怕是要变天了。”这眼看就要到初冬，端王总是行踪匆匆，蜀王也不再过端王府探望聂桑榆。荷香瞧着窗外飘落的叶子和远处初露金黄的银杏，一语双关。
聂桑榆沉默，两个月来，那些民怨没有停息，坊间的留言越来越不堪入耳。荣昊明不但没有停止行宫的建立，还加大了仆役的征召。这段日子更是开始暗中派人在坊间监控言论。按荷香探听来的消息，如今外头行人匆匆都不敢多言。防民于口，甚于防川，即使荣昊明不懂这个道理，温雅也不懂么？虽说如今站在了对立面上，聂桑榆还是感激温雅对自己的施救，也感念从前的情谊。
“小姐，您在想什么？”荷香见聂桑榆脸色苍白，不觉又添多一件披风在她身上。
聂桑榆裹了裹披风，确实有些寒意：“荷香，你说若哥哥和王爷赢了，他们的下场会如何？”
“自古成王败寇的下场不外如是，您心疼了？”荷香转身去热茶，忙让聂桑榆不要总站在风口处。
聂桑榆点点头，输家总是逃不过家破人亡的结局，为了哥哥宁辰宇的大业，她即便心疼也不会对温雅和荣昊明出手相助的，她想真到那天温婉应该会恼恨自己吧，温婉定是想不到她的心原来是那么硬的。
事情就像聂桑榆预计的那样，因为荣昊明监控百姓言论的手段，终究让百姓反了，真真似秦时的陈胜吴广一样揭竿起义了。首先是行宫建造罢工，再来是万人请愿，再后来是荣昊明派兵镇压平民百姓，惹得朝中大臣皆跪地求情。但一意孤行似乎成了荣昊明决策的惯例，他无视那些曾经积极拉拢的大臣，更无视他的丈人温太傅以头击柱进谏的惨烈，光是京城内的百姓就被斩杀了百余人，昔日繁华的京城大街，一日之间血流成河。
“陛下，星象近来异动，想来是受了如今京城的怨气影响。臣望陛下能三思。”司天监的千家源，躬身请求。
荣昊明端坐在龙椅上，审视着底下的臣子，不发一言。
“陛下！天象有变，还望三思！”千家源跪地再求。
“朕听说端王在安抚那些被斩杀百姓的亲属，而蜀王府最近的客人很多。”荣昊明淡淡说道。他从龙椅上站了起来：“爱卿，朕一直深信你的天道。你说朕是真龙天子，那么为什么如今只是死一些刁民而已，天象就变了？”
“陛下，上天有好生之德。”千家源俯首。
“来人，千家源学术不精，胡言乱语，废除司天监职位，打入天牢。”荣昊明冷冷说着，不再去看那个他曾经深深信任的臣子。
行宫的建立被迫停了，太后的身形却显现了出来。如今所有的事情都涌了出来，荣昊明知道自己已经无力回天，他囚禁了所有太后宫里的宫人，包括专职看护太后的御医和御医的家人。似乎现在不需要惧怕聂太妃手中的证据，他自己的母后，就已经是一把刺向他的利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