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鞭炮声还在继续，餐厅内亮着柔和的黄色灯光，然而，餐桌上的温度骤然冷了下去。
沉闷了片刻，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气氛又随着林绎峰的开口恢复了正常。
“我单身。”
像是一颗重磅炸弹丢入了顾昕明的防线。一瞬间，她的防备就土崩瓦解，放下了全部的戒心。
“哦，哦。”她含糊着，暗地里责备自己不能把握好分寸，涉及到了他的隐私。
林绎峰瞥了一眼素素，见顾昕明没再问下去，也没说什么，眼中的伤感很巧妙地被他掩藏了起来。
“明明这次去冬令营有什么收获呀？”林绎峰笑呵呵地问。
“没啥收获。”她坦然道，“林老师，我真的是去打酱油的。”
“一点都没听吗？秦木说你这几天发愤忘食哩。”他毫不顾忌地打趣。
“他瞎说呢，太抬举我了。”话说到嘴边，顾昕明又想起少年清瘦的背影，眸中的光暗了暗。
可是又觉得这么贬低自己，自尊心上过不去，便道：“好吧，其实我还是努力听了一点的，完全就是天书嘛，我知道自己差很多。”
“诶也是，我问你冬令营的收获干嘛？很明显你听不懂嘛！”林绎峰打着哈哈，而顾昕明也知道他没有一丝恶意，便附和着笑起来。
“你笑起来很好看。”林绎峰见缝插针地夸奖道。
顾昕明敛下眼眸。
“你就是要多笑笑嘛，一天到晚板着个脸，我不经常来班上，我看不见，可是秦木和你朝夕相处的，看着你的苦瓜真是觉得无趣呢！”
“林老师！”话题牵扯到秦木，她不由得娇嗔了一句，“不过……话说回来，秦木他，真的很讨厌我？”
“不是讨厌你，是讨厌你不笑。”林绎峰随口扯道。但愿秦木心中也是这么想的，至少他追女孩子的时候最见不得女孩子不开心。
“哦。”顾昕明用筷子搅着饭碗里的米粒。又是一浪震耳欲聋的鞭炮声，她与林绎峰的交流都受到了影响，一开始还大喊着“听不见听不见”，后来干脆相视一笑。
好不容易外头消停下来，素素又不安分了，大眼睛滴溜溜地盯着家里的客人，说：“姐姐有蓝盆友嘛？蓝盆友是什么样的东西？”
小丫头连平舌和翘舌、前鼻音和后鼻音都没分清，还想问男朋友是什么？还有，男朋友不是东西啊！
林老师差点哐当一声跌倒在地，天哪，自己女儿在想些什么？！
“素素呀，”顾昕明学着林绎峰的叫法，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像平时那么凶悍，“姐姐没有男朋友哦，你怎么忽然想起来问这个？”
“班上的甜甜说，她的蓝盆友，在她生日那天，送了她一盒巧克力，和……”
“和什么？”顾昕明和林绎峰一同向素素的方向凑了凑，看着她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心里怎么就感觉那么不踏实呢？
“和一个吻。”
黑线，黑线，还是黑线……现在的小学生，怎么就……
“林老师，素素她，上，几年级……”
“三年级。”林绎峰翻了个白眼，他已经不想说什么了。
顾昕明觉得这顿年夜饭没法吃了。为什么三年级的小屁孩都能过情人节了，而她顾昕明怎么都追不上秦木啊啊啊啊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