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昕明痴看秦木有一段时间,直到监考老师下台巡视、站停在她身边时才讪讪收回了目光,佯装苦思冥想的样子。
监考老师并没有很快从她身边离开,而是瞥了一眼心虚的顾昕明,然后缓缓地蹲下,捡起桌边的小纸团,轻轻展开:
“选择题答案是什么?BCABD。”字迹娟秀工整,应该是个女生写的。
老师脑中的弦一下子绷紧了。作弊!不会有错,肯定有人在作弊!最后附上了一串字母,应该是递小纸条的人为了方便对方核对答案而抄上的自己的选项。
老师把目光转向顾昕明。她紧张地盯着自己几乎空白的试卷,把头埋得更低了。这反而引起了老师的怀疑。
“你,出来。”
秦木在草稿纸上验算完算式,抬头的一瞬发现顾昕明和监考老师一后一前出了考场,不明所以。只是,眼皮一跳。
心里忽然烦躁了起来。秦木深呼吸,撇开繁杂的思绪,迫使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在试卷上。还有一道题,他就能攻克最后的堡垒了。
写了三四行,思路刚刚理顺的时候,监考老师又不合时宜地出现在他右手边,顾昕明的位置,拿起了她全部的试卷外加草稿纸,大跨步地走出教室。
然后,隐约地传来断断续续的对话。
“答案和纸条上的一模一样……”
“我没……作弊……”
“……纸条就在你座位旁边!不要狡辩!”
监考老师的声音一个转折扬到了最高点,如一把利刃划破了寂静的虚空。考场里骚动起来,虽然没有出现交头接耳的情况,但自言自语声不绝于耳。
秦木完全没了考试的心思。顾昕明作弊?这……这怎么可能?
心烦意乱地把剩余的步骤写完,他彻底没了复查的欲望,起身把答卷往讲台上重重一拍,追到了门外。
他也不知道,他的一个无心的举动都带上了情绪化,交试卷的时候力道过大,整个考场都为之一怔。
考试结束,熙熙攘攘,考生们都欢呼着冬令营的结束,唯有一间考场外拥满了人。
咬牙切齿的秦木,眼圈微微泛红的顾昕明,满怀不解的张沐晴和张沐可,怯怯地站在监考老师旁的席清清。
老师自以为聪明地留下了三名“嫌疑人”——包括顾昕明在内,还有因为坐得近而脱不了干系的秦木和席清清。
“怎么会作弊呢?”张沐晴向老师讨来了那张致命的小纸条,反复打量,又递给秦木。结果秦木看都懒得看一眼,坚决的语气中隐隐的带了一点生气的味道:“老师,她不可能作弊!我可以用人格担保!”
所有人都愣住了。顾昕明张开嘴却像哑巴一样说不出话来,直直地看着秦木的脸,仿佛上面有什么她一错过就会错过一生的东西。
“秦木,你……”席清清的声音细弱蚊蝇。
“同学,你看,这五道选择题的答案和她做的完全一样,而且字迹也与她卷子上的字相仿。纸团又那么巧落在她的座位下面,证据皆齐备,还有什么好辩解的?”老师把秦木的考卷也抽出来了,看着他写的密密麻麻的卷子,觉得他应该与作弊事件无关,于是耐下性子和他讲了几句道理。
“我说了我没作弊!”顾昕明眉毛都快拧成一条绳了。她恨别人污蔑自己,更恨别人挑战自己的原则。若是他人嘲讽她不思进取,她能一笑而过,但若是挑战了她的底线……
要是放在其他场合,她早就把对方揍一顿了。可是现在她得忍着。
只是,秦木,我忍得好难受啊。
“你闭嘴!”老师对待顾昕明的态度比对待秦木要恶劣多了。
秦木拉下脸来,话语里的温度下降了八度:“老师,我相信顾昕明不会作弊。她虽然成绩不好,但从不做违背道德的事情。”
“可是她的答案和纸条上是一样的呀……”席清清不知怎的忽然冒出一句。
秦木一个眼神就把她瞪得抬不起头。席清清受了惊吓的脸躲在掩面的头发后面,看不出是什么表情。
“前面五题是基础题,一般情况下大家都是能做出来的,顾昕明的答案和纸条上做的一样又有何问题?照你这么说,我们几个人不是都有可能是小纸条的撰写者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