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上菜的时候，相邻而坐的人交头接耳，郝丽娜从他们的表情判断出是针对她的话题，她一个个打量过去，老板娘也烫着卷发只是没像她染了咖啡色，穿的衣物很贵重，脖子上手指上金光闪闪，配在身上感觉有点别扭，周总长相标致，穿西装打领带正襟危坐，咋看上去跟瑞光像父子，再看过去，除了俞工，男的都西服领带，郝丽娜感觉他们的穿着打扮跟蓝婆婆那里的乡干部一般。
俞长贵穿灰色夹克，咋一看有点不修边幅，像他们厂里的技术干部，言谈举止有涵养，知识分子，莹玉和徐英素群装扮朴实，不像种田的农村妇女，也不像城里人，介于从农村向城市过渡那种。
“他们说话，我们等于聋子。”俞长贵凑近郝丽娜，打趣说。
“俞工，来多久了？”郝丽娜低声问。
“出来混七八年了，来这里快三年了，福州话太深奥，比英语还难懂。”
“哪里人？”
“天津。”
“你也是因为单位破产了？”
“我们单位还处于老牛拉破车，我停薪留职。”
两人的头几乎碰在一起，郝丽娜感觉其他人对他俩投来好奇的目光，她赶忙坐端正。
“郝师傅是四川来的？”老板娘关心的问。
“是的。”
“听说你跟俞工一样，是城市人，有工作单位的。”
“我们工厂已经不存在了。”
“俞工，郝师傅刚来不熟悉，你多费心。”
“义不容辞。”俞工回答老板娘。
终于开始上菜了，跟着上的还有几大箱啤酒和几瓶雪碧可乐，瑞光把雪碧递给徐英素群，可乐递给京镇，然后熟练的开啤酒，一瓶瓶放到玻璃转桌上，其他人都拿下一瓶放在面前，转到郝丽娜这里，俞长贵拿一瓶给她，自己拿一瓶。
郝丽娜想推辞，老板娘拿下一瓶：“今天第一次，少喝点吧，我陪你。”
俞工提醒：“老板娘很难得喝酒。”
郝丽娜听懂俞工的话中有话，不能驳了老板娘的面子。
桌上的菜都是郝丽娜没见过的海鲜，她怕出丑，跟着俞工，小心翼翼的夹菜，学他往嘴里送。
吃了几分钟的菜，老板娘端起酒杯：“郝师傅，我敬你。”
俞工搁下筷子帮她倒酒，杯子差一点点满，她端起来还没碰杯，老板娘已经喝了，杯里剩了一点点，她抿了一口，见都看着她。
“得这样喝。”俞工扬扬手中的杯子，跟老板娘一样，只杯底有一点点酒。
郝丽娜喝下去，后来才了解到他们的风俗习惯，酒不倒满也不喝干，但不能留太多，否则被嘲笑“养金鱼啊。”
“郝师傅，该我了。”周总端杯，接着每个人都跟她喝，连喝饮料的三个人都敬她，俞工在旁边为她倒酒，一瓶啤酒很快见底了，其他人都是一手拿杯一手拿瓶，各自包干，不接受别人瓶里的酒。
瑞光开一瓶给她，俞工倒上，端杯：“我们还没喝呢。”
郝丽娜喝下，以为可以了，哪知瑞光说，按规矩每个人要打通关，就是要跟在座的人各喝一杯，刚才他们都打了通关。
俞工轻声说：“是这样的。”那意思暗示她必须喝。
郝丽娜遗传了父亲的基因，小时候看见大人喝酒就拿筷子蘸点送嘴里，哥哥突然离世，她经常陪郁闷的父亲喝两杯，可这啤酒把肚子快撑破了。
“等我一下可以吗？”郝丽娜从父亲那里知道，酒桌上的规矩不遵守，会影响人际关系。
“我们等你喝了，再往下进行。”瑞光说着，又开了几瓶酒放到桌上。
“先吃点菜，喝点汤。”老板娘热情的给她夹菜盛汤。
郝丽娜愁九杯啤酒怎么喝下去，哪敢再吃东西，她消化得差不多了，站起来学着一手拿瓶一手端杯，从老板娘开始，一人一杯，到俞工这里结束。
“郝师傅厉害。”“女中豪杰。”“你们四川喜欢喝白酒，度数高，郝师傅是有酒量的。”
桌上七嘴八舌的，瑞光又开一瓶酒放到她面前。
看来刚才只是开头，后面不知道要怎么喝，郝丽娜开动脑筋想计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