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子乐哪管其他,心中只求墨远离还在酒馆,身形从屋顶落下,已身在阮家外的青石板街道上了,不多时他便到了酒馆中,只见酒馆人虽多,但是却没有墨远离的身影,心道:“糟糕,难道墨远离是因为久久没见到我,以为我是言而无信之辈,便自行去了阮家?对,定是这样了!”说着便夺身出门,又向阮家跑去。
青石板街道上,疯子乐身影快跑,他现在只希望墨远离和连道轩没打起来,不然他便成了一个不仁不义的无耻小人了。来到上次到过的阮家高墙下,四顾望了望,跳上木具,再一跃便上了高墙,从高墙望去,只见四处无人,便放心的跳了下来。
疯子乐不熟悉阮府,更不知道墨远离身在何处,只能一边观察一边前进,渐渐的又迷了路,忽然前方出现了一片小竹林,竹林中有一处假山,疯子乐走到假山前,探头望去,只见竹林间有条青石板铺成的小路,一间不是很大的屋子,屋子的门在此刻忽然打开,一个人头颅伸了出来,像是在观察环境,这人见四周安静,又伸了进去,过了一会,门彻底的打开,走出来三个人。疯子乐瞧见这三人,中间赫然一人他便见过,那便是阮天山。疯子乐心生疑惑,心想:“阮家正设招亲大会,这等重要的大事,他身为阮家主子竟不在,反而出现在了这里,而且看他行为鬼鬼祟祟的,想必有什么事情?”当下疯子乐静静的听着。
阮天山走了几步,停了下来,又向四周望了望,神情甚是谨慎,忽对身边的两人道:“你们俩人速速将此物送往灵山寺,沿途千万注意小心,切不可怠慢了!”
俩人许是阮家家丁,应道:“老爷放心,此物在我们便在,此物丢了我们便提头来见。”一句话说的斩钉截铁,视死如归。疯子乐听见此话,心想:“是什么东西?看他们脸上的神色,想来不是什么寻常之物?”
阮天山重重点下头。俩人转身便走了出去,忽然间一冷笑声响起:“老爷,这么晚了还派人去何处啊?”黑暗的竹林中一身影走来。疯子乐看见这人,一眼辨认出了,正是和连道轩串通一气的邹管家。
阮天山脸色瞬间大变,道:“是你?”
邹管家冷笑道:“是我!老爷,你让小姐召开比武招亲大会,表面上看,是为了女儿的终生大事,但实际上却是为了蒙蔽天下人,甚至包括府上所有人,自己暗中派亲信将《大行经》转走,这招不可谓不毒,不可谓不高明啊!”
阮天山脸色明显一变,冷声道:“但却还是没能瞒得过你!”
邹管家叹了口气,道:“老爷智谋高明,老奴岂会猜晓。但是方才在比武大会上我见你一直没出现,心中甚是奇怪,以我这二十年来对你的了解,其中必有隐情,反复思量之下我才想到了这一层的厉害!”
疯子乐在一旁听着他们的对话,心想:“原来这阮天山早已知晓他府上出了内奸。还有,这招亲比武竟然只是个幌子?可怜那些英雄豪杰,此刻还在以性命相拼。”疯子乐亦是有些吃惊不已。
阮天山阴沉着脸,沉默不语,过了一会,才道:“你是谁的人?”
邹管家道:“事到如今,和你说了也无妨,我是神刀连城皇的人,当初混进你阮家,便是要来偷那本大行经的。但是没想到你生性异常谨慎,二十多年我却是没查到关于大行经的一丝踪迹。”
阮天山惊道:“是他?”叹了口气道:“没想到堂堂天下闻名的神刀连成皇,竟然使出如此卑劣的手段。”
邹管家冷笑一声,道:“但凡成就大事者,不拘泥于小节。主人英明神武,是当世数一数二的英雄,倘若人人都如老爷这般,优柔寡断,迂腐至极,明明藏有稀世珍宝,但是却将他隐于阴暗,与世隔绝,使珍宝成了废物,那天下岂不是无任何英雄可言了么?”
阮天山怒道:“奸诈之辈,让人不耻!”怒声一出,随即向两家丁大喊道:“你们快走!”
俩家丁登时快步跑去,但还没走几步,只见邹管家袖中两道寒光飞去,嗖嗖两声,那两名家丁便倒在了地上。阮天山怒道:“奸诈之辈,找死!”登时直奔邹管家而去。嚯嚯嚯三招狠辣的招式,直取邹管家首级。
邹管家冷笑道:“阮家自从紫炎剑柳夫人去世以后,武风日渐没落,到了如今竟然成了天下第一的守财奴。就连老爷你的武功这些年也是退了大半,远不及当年了。”一句话说完,身形闪躲,轻而易举的躲开了阮天山的攻击。
阮天山怒道:“卑鄙小人!”
邹管家道:“说到卑鄙,老奴可远不及老爷的项背。牺牲自己女儿来欺骗天下英豪,这等妄为人父与大不义之举就连老奴都是不敢做的,与这比起来,老奴的卑鄙,实在不值一提!”
阮天山怒喝一声,显然被刺激到了痛处,登时出招更加猛烈。邹管家飞掠而起,手掌弯曲成爪,唰唰唰,已向阮天山攻了三招。阮天山一掌拍出,登时将邹管家所有招式挡下,接着猛的一拳直奔邹管家心脏命门,啊一声惨叫,邹管家登时倒飞而出,摔在地上,嘴上满是鲜血。邹管家脸色扭曲,略带惊疑道:“你····武功没有消退?”
阮天山冷笑道:“你以为这二十多年来潜伏在我阮家,我就一点没发现么?哼哼,你也太将我看得不济了,这些年,我非但没荒废武功,而且武功更甚一筹。但在你们面前,我装作体力不支,那只不过是做戏给你们瞧的罢了。”
邹管家脸色苍白,忽跪在地上,道:“老爷,老奴也是被逼得无奈!当年连成皇以小的家人性命相逼,老奴这才迫不得已。求老爷念在老奴陪伴您二十年的份上,绕老奴一命!”
阮天山冷哼一声,道:“你这不仁不义的小人,还敢谈起二十多年的在我阮家的恩惠,如果今日留你,我阮家定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境。”他不想大行经的秘密丝毫泄露出去,所以这邹管家必须死,但是邹管家二十年来寸步不离,虽有大错,但多多少少还是有点功劳,不由得手臂微顿。
然也就在手臂停顿之际,那邹管家眼中寒光一闪,忽然一道寒光刺来,这一招来得突然,阮天山怎么也没想到,登时腹部中招,一声惨叫发出。只见腹部插着一柄匕首,邹管家一脚踢出,阮天山身形登时摔出了三丈之外,满口鲜血。
邹管家笑道:“老爷,你是个英雄,天下少有人能及,不过还是太过妇人之仁了。像你这种人终究成不了大事,反倒会将自己的命搭了进去。”
“你···”阮天山心中怒火焚天,后悔不已,一句话只说了一个字,就剧痛难忍,脸色扭曲。
邹管家道:“老爷以往待我不薄,我也并不是个忘恩负义之人。我会让你死个痛快,然后再给你好好安葬,不至于暴尸荒野。也算是老奴的一点回报。”说完便向阮天山走去。他这话说得有模有样,语气郑重。但教外人听来却是咬牙切齿,疯子乐怒火大盛,心中骂道:“这般阴险无耻小人,真是天下少有。这事竟然被我撞见,非要管上管一管不可。”登时就欲起身,然而忽然见着一黑影蹿动,去的方向正是那邹管家。登时又蹲了下来,仔细的瞧着。
邹管家翻起手掌,向阮天山头顶拍去,势到一半,只听一声劲风于后背传来,连忙掌势急转,向后拍去,嘭的一声与那劲风对上,哪知劲风真气之强远远高于他,登时人仰倒飞,一口鲜血喷出,摔出了三丈外。
疯子乐瞧见这状况,微微一惊,心想:“是何人救了阮天山,莫非是墨远离来了?”瞧见这人身影,竟是个陌生的男子面孔。阮天山皱着眉头,那摔在地上的邹管家爬起来,怒视这人,道:“你····你是何人?”
这人笑了笑,从怀中拿出一张似羊皮的物事,往脸上贴去,道:“邹管家,你看看我是谁?”他声音略带纤细,语调阴森,如宫廷的太监一般。邹管家脸色大惊,道:“你····你是华三?”
这人道:“没想到吧!我正是华三!”
邹管家惊道:“你会易容,而且还会武功?”
华三道:“小的会武功又怎么样?连邹管家这般看似老态龙钟,半只脚踏在阎王殿的人都会武功,我会就自然不稀奇了。”
邹管家冷笑一声,道:“你隐藏在我身边这么久,我竟然丝毫未看得出?”
华三道:“这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邹管家潜在阮府,须知我就潜在你的身边,等待你取得大行经后,我便再从你身边取走。”
邹管家被气得胸闷难忍,吐出一口鲜血,冷喝道:“你····你是谁的人?”
华三大笑一声。忽然传来一声尖笑,声音是从竹林内传来,显然是个女子的声音,邹管家目光瞧去,那声音忽然又停了下来,邹管家只感觉背后飕飕发凉,一个人影站在他背后。一女子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的,手臂搭在他的肩上,邹管家身体忍不住颤抖起来, 颤巍巍的道:“是····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