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天气的寒冷,渐渐就要趋近新年了。皇宫上下早早就开始张灯结彩准备迎接新年。宫中的太监宫女、内外命妇都忙碌得毫无闲暇。
为了准备除夕夜最丰盛的晚宴,南宫紫身为委任后宫的女子,也忙碌了起来。
自从皇上病了以后,皇后的主要指负责了皇上的起居生活,还有……
就是查找使得南宫紫滑胎的凶手。
然而,后宫所有的事宜,都由太后教导,南宫紫主持。
随着南宫紫的权力越来越大,前往东宫送礼的后宫嫔妃也越来越多。然而,冰冷的南宫紫一律都冰冷地回绝了所有的礼品,包括丽贵人的。
似乎是感到了南宫紫的疏远,丽贵人焦急了。五日后便是她入住凤秋宫的日子,可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南宫紫竟然开始把她拒之门外。这样太过危险了,整个后宫都在盯着她,随着接近入住凤秋宫的日子,她越发感觉到了四周逼近的危险气息,再加上现在南宫紫对她前所未有的冷落与冰冷,那些人的逼迫似乎更加紧张。
三日前,小喜子带来了太后的懿旨,说经过太子妃和太后的长时间考察,认为丽贵人平日贤惠体贴,贤良淑德,最适合入住凤秋宫,于八日后吉日搬入凤秋宫晋升贵妃品级,享四宫嫔妃相同地位。
接到懿旨,丽贵人简直开心疯了,果然近日和南宫紫走的近有了回报。南宫紫果然是个大靠山!
可是,丽贵人现在才发现她似乎高兴得太早了。自从接到了懿旨,仿佛一切都变了。南宫紫以忙为借口,开始冷落她,疏远她。
已经嗅到了危险地气息。那失去了南宫紫笼罩的光环后的气息,竟然比以前更加可怕。
这日,一场大雪刚过后,南宫紫便出门了,平儿紧紧地帮她裹着披风,害怕外面的风吹到南宫紫。
“小姐,御膳房的材料都运进来了,姚总管已经等着您了。”
南宫紫点头,想了想,用手语说道:“红绸装饰霓裳苑都预备好了吗?”
“好像还没,杨尚宫还没差人来报。”
南宫紫不再说什么,便继续往前走。平儿紧紧地跟着,后面随行的太监宫女也一步不敢落下,手中的暖炉也紧紧地簇拥着南宫紫,生怕冻到她。
一行人沉默地来到了御膳房。
御膳房的院子里,御厨们早已跪了一地,御膳房总管领头跪在了最前面。见南宫紫来,所有人都齐声喊道:“太子妃吉祥安康。”
平儿厉声说道:“姚总管,现在天儿冷得紧,快些把需要太子妃检查的东西整齐摆好,太子妃好查完就回,知道么?”
姚总管立刻说道:“平儿姑娘放心,奴才已经放好了,就等太子妃来查看呢!”
南宫紫略微点头,向正厅厨房走去。姚总管陪同,随从的宫女太监守在了门外,剩下御膳房的御厨们陪同进入了厨房侧厅。
侧厅已经放满了各式平凡的、珍贵的菜品材料,都是细心地保留存放着,保持着它们的新鲜。御膳房也细心将它们分类放好,等待南宫紫来检查。
南宫紫略微冰冷地扬起下巴,顺序检查着那些材料,时不时地用她纤细的玉指指向摆放在那里的材料。平儿就会将它拿起仔细翻看,最后会丢在一边告诉姚总管有哪里哪里不好。
这时,门外一个小宫女向平儿摆摆手,示意她出去一趟。南宫紫看到,对平儿点点头,平儿鞠躬退了出去。
不一会儿,平儿走了进来,在南宫紫的耳边低语了几句,南宫紫没有表情的轻轻点了点头,有继续检查着。
两个时辰以后,把所有的材料都检查好了以后,南宫紫才走出侧厅,对姚总管比划着手语说道:“后日,把年夜饭的菜单整理好送到东宫来。”
姚总管陪笑着点头,“奴才知道了。时候不早了,太子妃在外呆了许久,也乏了,早些歇息罢。”
南宫紫点头,转身便出了御膳房。
回到了东宫,南宫紫立刻问平儿:“丽贵人真的失常了些?”
平儿点头,说道:“让才翠儿差人来说的,今儿早传出的话儿,说丽贵人起来就不对劲,似乎这几日都睡不着觉,今儿起来蓬头垢面的不说话,像是中了邪了一样。”
南宫紫没有惊讶,只是对平儿说道:“去查查。”
平儿点头,转身就走了。
南宫紫目光深邃地望向窗外,东宫院中那一片樱花树已经被白雪覆盖枝桠,早已见不到春日那纷飞的分红。
“紫樱飘落之时……”
那深邃地眼眸变得愈发的冰冷。都是些荒唐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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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时辰以后,平儿回来了。
一见到南宫紫,平儿便激动地说:“小姐,不出所料……”
南宫紫冷笑,阻止了平儿继续往下说,只比划着说道:“快去督促着霓裳苑,布匹绸缎还未到,眼看着就到中旬了,怎么还磨磨蹭蹭的!”
平儿点头,继续说道:“小姐,最近似乎得留意些了,今儿尚德公公说,皇上那边,不大好……”
南宫紫皱眉,“让翠儿去霓裳苑吧,你跟我去御乾宫。”
平儿行礼,“好的,平儿现在就去安排。”
前往御乾宫的路上人来人往,即便是严冬,可是为了张罗春节,宫人们也不得不冒着严寒四处走动着。
人多的地方不免口杂。总有些偷闲的人偷工打浑,在那里闲聊。
近日御乾宫除了皇后之外,几乎没有人来,所以宫人们变得不怕有什么人了。
“诶,你听说了没,珍妃娘娘最近压抑得紧呢!”
“听说了,还不是凤秋宫的事儿,让那个丽贵人得了个便宜!加上五皇子失权之后又无力扳回!据说啊,五皇子近日往工兵部走的勤的呢!”
两个小太监心不在焉地扫着地,闲来无事地聊着。
“你怎么知道?”
“嗨!你忘了啊,兵部侍郎可是我的舅舅。”
“你就吹罢!你舅舅是兵部侍郎你还在这儿呆着!”
“爱信不信!”小太监说的津津乐道,完全没有看到路过的南宫紫一行。“告诉你啊,听说丽贵人疯了!”
“你瞎说什么呢?!丽贵人刚接到懿旨能入住了凤秋宫,怎么可能疯呢!你要说珍德妃疯了我还信!”
“看吧看吧,你又不信了!给你说个秘密,你一定要嘴巴牢一点啊,这可是掉脑袋的!”
“什么事儿?放心,我绝对把嘴巴把得紧紧的!”
“你可知道,五皇子和妍妃娘娘有私情?”
小太监大惊,差点叫出声音来,幸好被那个小太监捂住了嘴巴,“什么?!”
“你别不信,其实也是被我无意间撞到的。”小太监说的洋洋得意,“那日我打更的路上,看到五爷大半夜地还在往凤冬宫走,我就奇怪啊,就跟了上去。”
“你也知道,我小时候跟舅舅学了点手脚,翻过了凤冬宫的墙跟了进去,谁想到就看到了五爷和妍妃娘娘的帐下缠绵。”
小太监早就瞪大了双眼,吓都被吓死了。这么大的事儿被他知道了,简直就是提前了自己的死期!五皇子一直想要夺取太子的权利这已经是人尽皆知了,现在有这么一件事儿,那可是就为难了!告诉太子,让太子治罪,可是权利关系,五皇子不可能就此被杀,只要五皇子没被杀,他就不可能活着!
“记住哦,千万别乱说,否则丢了小命就别怪我咯!”
小太监早就被吓得脸色苍白,后悔一时好奇竟然听到这么大的事儿!
树丛后,南宫紫冷冷地走向御乾宫,仿佛什么都没有听到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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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的病果然同平儿说的那样,整个人奄奄一息地躺在龙榻上一动不动,面色苍白,嘴唇干裂。如果没有感受到他微弱的呼吸,整个人仿佛就如同死去一般。
南宫紫接过玉瑶手中的毛巾,接替玉瑶细细地擦着皇帝的身子,那千年不变冷若冰霜的眸子露出了难得的温柔。
她说不了话,没有办法发出声音告诉皇帝是她来了。
皇后刚走,玉瑶说是去看太后去了。
细腻着,安静着。南宫紫仿佛已经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之中,整个寝殿都安静得没有一丝气息。
玉瑶担忧的看着南宫紫,似乎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要说什么?”南宫紫轻轻地将毛巾丢进金色的脸盆里,用手指慢慢地比划着。
玉瑶愣了一下,想了想,似乎在下定决心一般,说道:“太子妃,奴婢斗胆,杀害小皇孙的凶手可否找到?”
南宫紫微微皱眉,原本已经有些温柔地眸子又冰冷了起来。
玉瑶恐慌,急忙跪下,“太子妃恕罪!奴婢只是知道些东西,不知是不是太子妃想要的,才斗胆问您的。”
南宫紫惊愕,扶起玉瑶,示意她不要害怕,继续说下去。
玉瑶定了定神,才继续说道:“原本因为皇上的病,奴婢几乎是出不得御乾宫的。”
“可是昨日,皇上的药没了,一时又找不到人去医药局拿,只有奴婢自己去了,这才出了御乾宫。”
“那时天色已晚,路上除了巡逻的御林军,已经几乎没有人了。若不是奴婢拿着皇上的令牌,恐怕都会被御林军带走的。”
“快到医药局的时候,原本僻静的路上却隐隐听到了说话的声音。奴婢也是好奇,这个时日,若不是宫中紧急的病因,一般人是不允许再去医药局瞧病或者抓药的。于是悄悄的走了过去,只见是春桃姑娘和胡太医在讲话。”
听到这里,南宫紫的瞳孔立刻紧缩,她仔仔细细地听着玉瑶说的每一个字,生怕落下些什么。
“二人站在了医药局最僻静的角落里,连照路的灯笼都没有,若不是奴婢仔细辨认,恐怕也认不出来的。”
“只见春桃拿了一个囊袋交给了胡太医说道,‘娘娘让奴婢好生谢谢胡太医,说胡太医的方子果然灵验,把事情做的神不知鬼不觉的。可是前些日子太子妃查得紧,娘娘不能轻举妄动,便拖到现在才给胡太医赏赐,也望胡太医莫要怪了娘娘。’”
“胡太医十分乐得地接过了银子,还细细地数了数,才急忙谢恩。还说往后日子若是娘娘还有什么他能效力的,直管吩咐便是。”
“春桃只是点头,又继续说道:‘娘娘一直好奇,你把那药方给了娘娘之时就神神秘秘,现在大功告成,娘娘还是想要寻问那药中的因果。’”
“胡太医便笑着说道:‘其实也没有什么奥秘,只是臣在南宫紫平日药中,臣已按照娘娘的要求放入了引子,南宫紫服用了两个月,药效便也差不多够了。只要把这香料涂在谁的衣服上,只要闻上一闻,便能被体内的泪水说吸收。此药刺激眼泪,只要一点小事便会容易流泪,泪水滑过肌肤便同已服了两个月的引子想融,便成了一剂神不知鬼不觉的滑胎毒药。’”
“那时,玉瑶见胡太医还神秘地笑了笑,‘此香料无色无味,娘娘甚是聪明,竟然将它涂在了珍妃娘娘的衣物上,若是南宫紫查到了此药方,也只能查到珍妃娘娘身上。这样又除掉了异己,又保住了自身,真是妙啊!’”
玉瑶小心翼翼地说着,又小心翼翼地看着面色越来越冰冷地南宫紫。
南宫紫大惊。
没错,她是查到了,查到了那一剂最隐秘的滑胎药剂,也让翠儿查到了是出自于珍德妃身上,所以她怀疑到了秦玲。虽然在每日的食膳的服用上她做足了措施,可是也不免何时能够出错给秦玲留了空隙下了引子。可是,她万没想到,是太医在安胎药中做了手脚,不懂药剂的平儿即便是整日亲自煎药也查不出所以然来啊!她更没想到胡太医为了掩人耳目,竟然做了长期毒药,在她体内隐藏了两个月!
即便是这些出乎她的意料,然而,更出乎意料的竟然是……
脑海中的眩晕越来越浓烈,整个世界都在旋转。
千防万防,然而百密而一疏,竟然出了这么大一个纰漏……
南宫紫极力使自己保持着冷静,一字一句地问玉瑶:“你刚才说,那个宫女叫什么?”
玉瑶早就被南宫紫冰冷憎恨的面孔吓住,战战兢兢地说道:“回、回太子妃,是春桃……”
“那么……”
“这件事情……”
“除了本宫,你可否还告诉过其他人?”
玉瑶急忙摇头,生怕被南宫紫怀疑,“没有,一个字都没有!奴婢小心翼翼地从医药局侧门进去的,拿了皇上的药就急忙回了御乾宫,到现在都没出去过。这般大事,奴婢当然不敢多语……连……皇上、皇后娘娘都不知……”
冰冷的不光扫过龙榻上那虚弱的面孔。他依旧沉沉地昏睡着,方才的对话一个字都听不见。他几乎已经成了这个皇城的一个摆设,在静静地等待死神的迎接。
看来,迫切希望他死的人,不只是他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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