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未在凤冬宫呆许久,南宫紫便告辞走了。现在的她必须小心万分,不能留在别处吃东西。
想来也是苦涩。南宫紫苦涩地笑了笑,怀孕明明是件万分喜悦的事情,可是在这深宫之中,却必须小心翼翼不能出任何错误。走错一步,便有可能是万丈深渊。
距离午膳时间还有些时间的时候,尚德就派人找到南宫紫,说蓝殇说了让她早些回去。
“小姐?现在就回吗?今日虽有些寒冷,但是阳光温暖。您好久不曾出门了,衬着好天气多走走也好呀。”平儿说着,紧了紧南宫紫披着的紫貂皮披风。
南宫紫想了想,说道:“不,我们回去。”
事实证明,南宫紫的决定是明智的。因为蓝殇很少这样找尚德来催她回去,因为她知道蓝殇一定有些什么事情。
但是这件事情还是让南宫紫震惊万分。
当她赶回东宫的时候,蓝殇已经急如热锅上的蚂蚁。见南宫紫回来,他急忙走过。
“你可算回来了。”说着,他竟然摒退了左右的宫人,紧紧地关上了门。
“发生了何事?”
“父皇突然病倒了!”
南宫紫惊愕,“什么?!前几日还好好的,也不曾听说害了什么病,怎么会突然……”
蓝殇焦急地对南宫紫使了一个眼色,示意她小声一些,“事发突然,我已经命御乾宫封锁了消息,就连老祖宗还都不知道。”
“这又是为何?”
“父皇病发突然,事有蹊跷,若是消息传了出去,又没有什么解释,必定皇宫会慌乱。”蓝殇说着,在桌子上急忙动笔写着信件。
“今日你走后,我便去找父皇商讨守城调兵之事。因为最近镇北大将军似乎有些不安分,我已经注意许久了。见到父皇之时,父皇还是健康,可是吃了水晶芙蓉卷过后就突然咳了血,御前宫惊慌,我也当即宣了太医,现在还在诊治。我觉得事有蹊跷,便迅速回来找你,若是从御前宫将你招去,那就是暴露了。”
“那你现在在给谁写信?”
“睿亲王!”蓝殇果断地说着,依旧飞笔疾书,“现在只有皇兄能帮上我们些,虽然现在并未查出,但是我怀疑,这是投毒!”
南宫紫细想了一下,“信件我来写,你现在回御乾宫。”
蓝殇顿住,“我本想同你一同去的。”
“太子匆匆从御乾宫赶回已经引人注目了,又偕同太子妃赶去御乾宫,不是一样引人好奇吗?”
“可是,我们必须要去御乾宫查明事实。”
“所以你先回去。”南宫紫想了想,走到衣柜前,拿出了一个红木的华丽小盒子,她小心翼翼地将盒子打开,拿出了一面镜子,镜子古典华丽又小巧秀气,“将这个拿给父皇。”
蓝殇诧异,不解地看向南宫紫。
“我不确定这个父皇是否看得懂,但是总之是个借口,说你是替我带给父皇的。”
“这样一样漏洞百出罢!”
南宫紫神秘地一笑,“你带着雅妃一起走。”
“什么?”
“去慈安宫。”
“嗯?”蓝殇越来越奇怪了,他不明白南宫紫到底想些什么,怎么会又要去慈安宫。
“记住我说的,绝对不会出纰漏。”南宫紫笑着,贴近蓝殇一阵耳语。听着南宫紫的话,蓝殇诧异的表情渐渐邪魅地笑了。
“南宫紫,你真是个妖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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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院中,春晓陪着秦玲在院中晒着太阳。
秦玲眼中的憎恨如此明显,即便是在温暖的太阳下,也没有办法磨灭去那份火焰。
“娘娘……要吃些点心吗?”春晓怯怯地问道。
秦玲没有理会春晓,只是问道,“太子爷呢?”
春晓听到秦玲冷若冰霜的声音,不禁打了一个寒战,“回娘娘话,太子妃出去后,太子爷也走了,好像说皇上那边有要事相谈。”
秦玲没有再说话,依旧冷冷地看着天空,过了许久,又继续问道:“五皇子那边有什么消息没有?”
“回娘娘话,奴婢按照娘娘的吩咐,派了可以信任的人整日观察着,发现近日五爷也没什么动静。只是整日不回皇子府,在青楼过夜,时不时的也去淑妃娘娘那里坐坐。”
秦玲皱了皱眉头,“艳淑妃?”她想了想,“除了这个,就没什么了吗?”
“是的娘娘,最近太平的很。除了五皇子,其他人也没什么动静。就是您也知道,自打太子妃怀孕以来,送礼的人多了,来我们东宫的人也多了。”
“嗯,成了,去给伙房给本宫那些糕点来。”
“是,娘娘。”春晓行了一礼准备除了西院。这时,他抬头,就看到正大步走来的太子,惊慌失措,急忙跪下行礼,“太子爷万安,奴婢接驾来迟,请太子爷恕罪。”
听见是太子来了,秦玲激动地站了起来,急忙赶过去,鞠躬行礼,“太子爷万安,不知太子爷驾到,臣妾有失远迎,太子爷恕罪。”
蓝殇没有太多的理会,只是冰冷地说道,“不碍事。方才从父皇那里回来,呆在府中有些闷,太子妃又不方便行动,所以来找你,你愿不愿意同我一起去慈安宫看看老祖宗?”
秦玲大喜,激动兴奋地说道:“臣妾当然愿意!”
蓝殇点头,“那便是好,快些走罢!一会儿到了午膳时间就不好了。”说罢,他转身自顾自地走了,留下秦玲兴奋地追着他的脚步出了东宫。
见太子带着秦玲走了,翠儿急忙跑回了正寝。
“太子妃,太子爷走了。”
南宫紫点头,将刚写好的信函装进信封交给翠儿,“翠儿,我知道你最聪明,这件事交给你我也最是放心。这封信你好生保护好,莫要落入他人手中,小心地出宫去睿亲王府找睿亲王。”说着,她又将方才蓝殇留下的令牌交给翠儿,“这是太子的令牌,这样你出宫就不会受到阻碍了。记住一定要亲自交给睿亲王,看完信之后,要和睿亲王一起回宫,知道吗?我同太子爷会在御乾宫等你们。”
翠儿小心翼翼接过信件和令牌,鞠躬说道:“奴婢一定不会辜负太子爷和太子妃的期望的。”说罢,便走了。
见翠儿走了,南宫紫急忙躺倒床上,样子半睡半醒的,喊道:“来人!”
几个宫人急急忙忙跑了进来,跪在地上:“太子妃有何吩咐?”
南宫紫故意虚弱地说:“太子爷呢?”
宫人们之中为首的宫人恭敬地说道:“回太子妃,太子爷方才同雅妃娘娘出去了。”
南宫紫脸色立刻难看了许多,喃喃道,“方才着急叫我回来让我好生休息,竟然是!……”
宫人们见南宫紫生气了,急忙劝到:“主子莫要生气,身子要紧呀!”
南宫紫强装平静问道:“可否知道他们去哪里了?”
“回太子妃的话……”宫人见南宫紫已经生气,便小心翼翼地说道:“太子爷偕同雅妃娘娘去了慈安宫,说是去看看老祖宗。”
南宫紫想了想,“知道了。摆驾御乾宫!”
“主子……您现在不宜动怒,怎么又要去御乾宫呢,还是好好歇着吧……”
“放肆!本宫要去皇上那里说理,什么时候轮到你们来管了?!快些备轿!”
听南宫紫竟然难得地发怒了,宫人们也不敢多言语了,只得遵命下去急忙准备去了。
见宫人们怯怯地下去,南宫紫的唇边划过一道妖艳的笑容。
有些时候,夫妻和睦也并不是一件好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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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季的皇宫依旧是那样富贵盎然,随着蓝殇并肩去慈安宫的感觉秦玲感觉甚是幸福。
或许吵架了吧!所以他才会那般僵硬地提及南宫紫不便陪同。
秦玲的笑越发的艳丽,美丽富贵的宫装让这个往日里低贱的宫婢变得十分美丽。太子还是爱她的,否则他也不会来找她陪同,曾经的月下缠绵他一定不曾忘记!
“太子爷……”秦玲轻轻地挽起蓝殇的胳膊,细声的说道:“秦玲一直在等您呢……秦玲知道,太子爷不会忘记秦玲的。”
蓝殇笑了笑,“是罢……毕竟你也是我的女人。”
听了蓝殇这句话,秦玲更是幸福得仿佛就要升天,挽着他胳膊的手更是紧了紧。
“慈安宫快到了,还是注意些影响。”
秦玲有些失望地放下了手臂,却依旧紧紧地同蓝殇并排地走着。
“太子到!雅妃娘娘到!”高亢的喊声回荡在整个慈安宫上空。
蓝殇同秦玲一同迈进了厅堂正殿。
太后正在看书,见蓝殇今日没有带着南宫紫来,反而带着秦玲过来了,有些不大高兴,“殇儿今日怎有闲情一个人来我慈安宫,紫儿呢?”
一句话,秦玲就听到了太后的不善,完全不把她放在眼里,直直问向南宫紫。
蓝殇不满,上前说道:“老祖宗怎可这般说话!秦玲一样是孙儿的妃子,为何老祖宗只问紫儿不问秦玲?”
“行了行了!你与紫儿总是水火不容一般,好时如胶似漆,坏时又互不理会!现在紫儿有孕在身,你竟也不知道忍让!你真是气死哀家了!”太后说着,愤怒地将书丢在了一旁。
蓝殇更是不满,“老祖宗为何一见孙儿进门就开始训斥!自从南宫紫进宫,老祖宗就经常训斥殇儿!一点都不愿意听殇儿自己说!”
“那你说!哀家倒要听听,你能说出什么花儿来!”
“紫儿怀孕,殇儿自然是比谁都开心。只是怀孕之后,紫儿越来越嗜睡,脾气也变得不好,这不,今日殇儿刚从父皇那回来急着想着她要见她,令人把她招了回来,她便不满了,一回来就对殇儿发脾气,殇儿哄了好些时候才把她哄睡着!殇儿还问她要不要同殇儿一起去看老祖宗,她同殇儿怄气,就是说不去,只是交给殇儿一面镜子,说老祖宗会喜欢,让殇儿带来。”
“哦?镜子?”太后来了兴致,也忘记追究两人吵架之事,“快拿给哀家看看!”
蓝殇看了尚德一眼,示意他把镜子拿出来。尚德弓着腰将镜子拿出,递给巧云,巧云小心翼翼地接过了镜子,递给了太后。
太后接过镜子,细细地看了一翻,赞许地说道:“还是紫儿贴心,哀家近日也在四处找这镜子,竟忘了前些日子送给紫儿了。”
“紫儿也让殇儿带话说谢谢老祖宗的镜子。不过也不知一面镜子而已,老祖宗怎这般惦记?”
“哀家干吗急着要面镜子呢!是你父皇想要!”太后笑着,将镜子放在桌子上。
“父皇?那父皇要这镜子做什么呢?”
“还不是那南宫妍!”太后虽然嘴上有着怪罪之意,可是却丝毫没有怪罪的语气,“前几日非得和皇上要这面贵妃镜,说什么贵妃当然要有面独一无二的贵妃镜。你父皇宠爱南宫妍,自然是答应下来,便来找哀家要咯!”
蓝殇恍然大悟地笑了,说道:“即使如此,那孙儿也尽尽孝道,这镜子,就让殇儿自己送去,好让父皇高兴高兴。”
太后不乐意了,说道:“这才刚来,就要走了,还不如不来!”
蓝殇笑了,上前撒娇道:“老祖宗……殇儿平日里鲜少同父皇这般亲密,今日有了机会,就让殇儿去罢!若是老祖宗觉得无聊,那就让秦玲留下陪陪老祖宗,自打殇儿纳了她,也不曾见她好好陪陪您呢。”
秦玲听太子这就要走,还要把她扔在这慈安宫陪这个老太太,心里不觉有些着急,“太子爷……”
太后似乎听出了含义,蓝殇似乎是想要把秦玲留在这里同南宫紫好好相处。她微微一笑,想不到这小子,还有这种耍小聪明的时候呢!
“也罢也罢,快要用膳了,雅妃就陪哀家一起用膳罢!”太后说着,示意巧云将镜子递给蓝殇,“你也该多和你父皇聊聊心事了,整日围着政事转悠,父子情恐怕都快忘光了,去罢!”
秦玲见太后真的愿意她留下来,更是着急,上前说道:“老祖宗,臣妾愿意陪着太子爷一同去给父皇请安,臣妾……”
“怎么……你不愿意陪同哀家用膳吗?”太后面向秦玲,脸色立马阴了下来,冷声问道。
见太后这样,秦玲不敢多说,“没、没有,臣妾愿意陪老祖宗用膳……”
蓝殇微微一笑,鞠躬说道:“那殇儿就告退了。”接着他又转身吩咐秦玲,“难得陪老祖宗一次,就多多陪会儿老祖宗,今日晚膳也准你在慈安宫了。”
秦玲无奈,行礼谢恩道:“臣妾知道了,太子爷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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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乾宫已经被牢牢把守,不允许除去太子、太子妃和睿亲王之外任何人进入。
蓝殇赶到的时候,南宫紫已经在那里了。她面色凝重地坐在殿堂,看着跪了一地的太医。
“太子妃,臣等无能……”
南宫紫冷笑,“尔等皆为我朝一等一的神医,今日圣上突害恶疾,你们竟然查不出任何原因!若是皇上有何三长两短,你们就全都给本宫殉葬!”
“太子妃息怒,太子妃息怒……”太医们跪了一地,不停地哀求着。
蓝殇急忙走进来,坐到南宫紫身旁,皱眉看向南宫紫,“怎么回事?”
南宫紫对蓝殇轻轻地摇了摇头,看向太医,“你们现在再去给皇上诊治,给本宫拼命地治!自少,本宫要原因!”
“是、是!”太医们急忙起身又跑回了寝殿。
“紫儿……”蓝殇奇怪地问南宫紫,“父皇的身体……”
南宫紫无奈地摇摇头,“症状像是中了毒,可是,却查不出任何事物有下毒的痕迹,也查不出身体中了毒。”
蓝殇惊愕,“什么?!”
“殇,我觉得我们中套了。隐隐地感觉的到有人已经从父皇下手,开始了帝位争夺之战了……”
“那我们该如何?父皇病倒一事隐瞒不了许久,公开出去,便必须有人接管朝政,现在虎视政权大有人在,若是……”
南宫紫的眼眸冷如冰霜,坚定决然,“睿亲王马上就来了,但是,这是你太子保住地位的节骨眼,走错一步便是万丈深渊。现在,你就要和睿亲王商讨,立刻接过权利,监国执政!”
蓝殇皱眉,“太突然了罢!”
“没有时间了!父皇的症状莫名其妙,说明下毒之人早有准备。现在他一定是等着这个消息传出来,趁机把持朝政,我们不能做吃等死。看来现在不仅仅是后宫之争了!”说罢南宫紫看向尚德,“把近三日以来皇上用过的所有事物全都取来小样,细细地差清楚!”
尚德有些为难,“太子妃……近三日的……”
“不管多难得找,都必须找来!此事定要彻查清楚!”蓝殇没等南宫紫说话,便厉声说道。
尚德看了看南宫紫,见南宫紫也没有多说什么,无奈只好退下。
“尚德等等!严淼公公呢?”蓝殇突然问道。
南宫紫没有表情地说,“在寝殿中照顾父皇呢。”
“平儿,你去照顾皇上,让严淼公公出来见我。”蓝殇命令道。
平儿行礼走进寝殿,不一会儿严淼便大步走了出来,向蓝殇和南宫紫行礼,“老奴参见太子爷,太子妃。”
蓝殇笑容温和,“严公公,你整日贴身服侍父皇,最了解父皇的莫过于公公了。尚德现在便要去查证父皇病症之因,严公公一同前去,也有个保障。”
严淼公公轻轻浮沉,躬身说道:“老奴这就去。”说罢他同尚德一起走了。
“这个太监,能信吗?”南宫紫望向蓝殇。
蓝殇点头,“放心,严公公还在父皇是太子之时就一直跟在父皇身边,我小时也是他经常陪在身边,绝对是可信之人,他对于父皇的忠心,绝对不用怀疑。”
“或许罢。”南宫紫皱眉,“现在只得等皇兄到来。朝政之事我不便参与,皇兄是个值得信任的男人,与他商量,应该还能维持许久。” 正说着,翠儿便急忙走进来,小声说道:“主子,睿亲王爷来了。” 南宫紫与蓝殇相互点头,让翠儿带着蓝隐进来。
蓝隐面露焦急之色,大步走进正殿,见到蓝殇和南宫紫,急忙问道:“殇儿,到底怎么回事?父皇为何突然……”
蓝殇面色凝重,“还在查,可是原因依旧不明……皇兄,现在情况紧急,除了要勘察父皇病因之外,还有更紧急的事情。”
蓝殇说着,看向南宫紫。南宫紫点头,说道:“皇兄和殇儿慢谈,紫儿进去照顾父皇。”说罢,带着翠儿进了正寝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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