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南宫紫停下脚步的时候,已经迷了路途。
若大的皇宫,她并不是所有的地方都去过,刚才她悲上心头,忘记了自己跑的方向。此时她在的地方漆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也没有任何人烟。四周灌木丛生,连月光都被茂密的树木挡住了。
轻轻地拭去泪水,看了看四周,一种莫名空洞的恐惧涌入心间。
她还从来没有这么失去理智过……
现在,她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地,也不知道自己该往何处去。
慢慢地,南宫紫用双臂紧紧地抱住自己,绝望地蹲了下去。
或许,她当初的选择就是一个错误。她应该在她的世界好好地生活下去的。她应该听夏蓝枫的话,心安理得地嫁给赵胤惟,然后过一般人都羡慕的生活。而不是离奇地穿越一个架空的时代,嫁给一个将来她必须要和千万的女人争宠的男人。现在,她似乎尝到恶果了……
她没有资格吃醋痛苦不是吗?蓝殇是太子,是理所应当可以有很多女人的男人。就算他现在爱她,只爱她,可是他是储君啊!是未来的皇帝!皇帝就必须是后宫佳丽三千人的不是吗?既然她选择了他,那么,就应该接受啊!
她跑什么呢?她有什么资格跑呢?
“呵!真是可笑!”南宫紫冷冷地自嘲一声,轻轻地闭上眼睛。
这是哪里都无所谓了。现在,她只知道这是一个谁都找不到她的地方,她可以肆无忌惮地舔舐自己的伤口,然后放纵自己的眼泪。明天,她就要回去,去面对这个事实,然后做一个胸襟宽广的太子妃,去容纳蓝殇的新宠。
即便她感觉得到,这是一个天大的骗局,是一个巨大的陷阱。但是,她只能做到她自己能做的那些事情。
她还必须……为蓝殇收拾残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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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边刚刚露出了鱼肚白,太阳还在懒懒地在地平线上挣扎,可是却依旧挣脱不了露出地面的那一刻。
“说!”东宫传来盛怒的吼声,声音里的愤怒让人惧怕颤抖。
蓝殇坐在上座上,他紧紧地皱着眉头,脸上的愤怒让人看了都瑟瑟发抖。地上散落着茶杯的玻璃碎片,花茶也是溅得到处都是。
翠儿从来没见过太子爷这么愤怒过,他的愤怒简直可以摧毁人的一切神经。
“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解释清楚,你就别想再呆在东宫了!”
秦玲眼里噙着泪花,楚楚动人,她委屈地抬头看向已经怒火冲天的太子爷,莺莺地说道:“太子爷在说什么,奴婢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狡辩!”蓝殇更是愤怒了,他的怒吼已经让身边的宫人吓得纷纷跪在了地上说道:“太子爷息怒,莫要伤了身子……”
“你们都给本太子闭嘴!都在这里愣着做什么?!若是太子妃有了三长两短,你们都给本太子提头来见!”
宫人们迅速起身,就出门去找太子妃,只剩下翠儿一个人在蓝殇的身边伺候。
“为何本太子昨晚会和你……”蓝殇愤怒地顿了顿“把事情给本太子说出来,否则你就别想要本太子饶了你!”
“太子爷……”秦玲听到蓝殇的话,眼泪开始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般落下,仿佛被他的话伤透了心,“秦玲从小就伺候您,秦玲的心您还不懂吗?……从前太子爷也是宠幸过秦玲的,为何这次……”
“住口!”听到秦玲又提往事,蓝殇更是怒火焚烧,厉声打断了她“莫要再提往事!同此事并无关系!你若是提起,只会让本太子更加恨你!”
今日,他就一直破天荒地称自己“本太子”,翠儿也是在一旁恶狠狠地瞪着秦玲。没想到秦玲已经把太子爷逼的这般愤怒,太子爷虽然平日里冷酷,可是在东宫从来没有“本太子”地称呼自己。然而,今日太子爷这样自称,想必就是要告诫秦玲他们两个人的关系吧!
“太子爷……”秦玲听到太子竟然就这样冷漠地撇开他们之间的曾经,如此绝情地同自己划清关系,心痛得仿佛就此可以死去,“为何……为何要这么对秦玲……难道……爱您也是有罪的吗……呜呜呜……”
“放肆!”听秦玲竟然还口口声声提这件事,翠儿在一旁怒了,她怒吼一声:“大胆秦玲!太子爷从前宠幸你是看得起你!现在太子爷宠爱太子妃,你一个宫婢有何资格争宠?!你这般维护自己,那太子爷的神志不清就是铁定与你有关系了!还不快快招来,否则逼得太子爷动了大刑,你也受不得这皮肉之苦!”
蓝殇全身气得发抖。果然,果然昨夜那幻觉不是凭空出现的,竟然是秦玲这贱婢做的手脚!使得那么多的误会苦了他万般宠爱的紫儿!
“不!太子爷!不是我……”秦玲哀嚎一声,趴在地上大嚎:“真的不是我……我也不知为何太子爷会突然神志不清!秦玲向来爱慕太子爷,昨日太子爷态度突变想要宠幸秦玲,秦玲自然是开心,所以也就没有什么反抗!太子爷,相信我!……”
见秦玲在地上哭得如此撕心裂肺,蓝殇有了一丝犹豫。秦玲从小就服侍着他,也算是他的贴身侍婢了,真要治她的罪还是会有些不忍。
然而,翠儿在一旁看出了太子爷的心思,上前一步劝到:“太子爷,莫要心软啊!因为秦玲,现在太子妃还下落不明,已经整整一夜了,若大的皇宫,若是出了什么事可怎么办?秦玲这丫头心思颇多,若不是她设的陷阱又怎会酿成如此悲剧?昨日太子爷抱着太子妃回宫的时候还是恩恩爱爱的呀!
听翠儿这么一说,蓝殇也顿时灭了心软的想法,表情又僵硬了起来。
“真不是你?可有何证据?昨日就你在整理本太子和太子妃的卧房,本太子现在就要人去查,若是房中有什么问题,那你就算是不承认,本太子一样可以治你的罪!”
“太子爷!真不是我!……”秦玲绝望地哀嚎着,转眼看向翠儿:“翠儿!我平日有何对不住你的地方,有何得罪你的地方?为何你要这样陷害我?!若是我被定了罪,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翠儿倒是没有怕,用冰冷的目光迎了上去,“哼,秦玲,你莫要现在在太子爷面前装无辜!若是你让我举例,只怕会举出要了你小命的例子!今日看你欺人太甚,我只是照实说来!是真是假,太子爷自会判断!”
“行了,翠儿,你也莫要多嘴了!”蓝殇不耐烦地说道:“来人!先把秦玲押到东宫暗室!事情待查明之后,本太子自会做处置!”
两个太监上前一步,强硬地押起秦玲,完全不理会秦玲绝望的哀嚎,冷冰冰地把她带走了。蓝殇坐在上座上,眉头紧蹙,单手按着太阳穴,一样不理会秦玲痛苦的哀嚎,任由太监把她带了下去。
“太子爷……”翠儿担心地拿来一杯花茶,“先喝点茶罢……您也别担心了,太子妃吉人天相,这又是皇宫,不会出什么事的……若是太子妃回来看您这般憔悴痛苦,是会心疼的……”
心疼……
蓝殇的眉头反而越皱越紧,接着,他豁然起身,“翠儿,我还是放心不下,是我自己惹的祸,我要亲自把紫儿接回来解释清楚!”
“太子爷……”
蓝殇说罢,就起身预备出门去找南宫紫。
突然,尚德急冲冲地跑了进来,还喊道:“太子爷,太子爷!”
蓝殇低吼:“何事惊慌!小心本太子砍了你脑袋!”
尚德惊慌地跪了下来,却依旧惊慌地说道:“太子妃她……”
听到是南宫紫的消息,蓝殇顿时更加着急,吼道:“死奴才!太子妃怎么了?若是有何三长两短,本太子要你们全都偿命!”
“不是、不是的爷!太子妃她……”
“除了会拿奴才出气,我也想不出你有什么本事了!”一个冷若冰霜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接着就见南宫紫一脸憔悴与冷漠地走了进来。
她还穿着昨日那套倾国倾城的雪妱礼袍,只是不知是否出了些事情,那衣服有些乱了,头发也没有昨日那样工整,真个人看起来疲惫而憔悴。更重要的是,她的身上多了一丝不易发觉的冷漠。
“紫儿!”蓝殇顾不得那么多,他焦急地大步走到南宫紫面前,一把搂过南宫紫,将她紧紧地抱在了怀里:“你把我吓死了……若是出了什么事,我可……”
然而,南宫紫却冷冷地挣脱了蓝殇的怀抱。
所有人瞬间愣在了原地,蓝殇也是全身僵硬住了。他愣愣地看着把他推开的南宫紫,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太子爷还是莫要这般着急比较好,昨日‘劳累’了一夜,想必也是累了。”她的话冰冷得几乎听不出任何感情,如同冰封千年的冰山。
“紫儿……”
“臣妾累了,想要歇息了,太子爷也忙自己的事情去罢。”说罢,南宫紫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她刚才自称“臣妾”……蓝殇的脸上瞬间满是伤痛。
她从来不这样称呼自己的……从来不……
她真的伤心了……伤心他的背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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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之间,太子偷欢,太子妃离家出走被传的满城风雨。
次日,整个皇宫都传遍了这件事,太后、皇上、所有后宫妃嫔、所有皇子公主都听说了这件事。
刚刚用过早膳,太后就闻讯匆匆赶来了东宫。
此刻的东宫已经乱成了一团。
东宫正寝外,所有宫人都跪了一地,埋着头。太子蓝殇不停地敲着卧房的们,不停地喊着:“紫儿,紫儿你出来好不好,我知道我错了,可是你听我解释好不好,紫儿,紫儿……这都过了一天了,出来吃些东西啊,你身子会受不了的!”
平儿也是跪在了门外,哭着说道:“小姐,您就出来罢!太子爷都担心死了,快出来吃些东西,别饿坏了呀!”
院子里跪着的宫人们也齐齐地喊着:“太子妃,奴才们求您了……”
见到这个情景,太后大步走到太子跟前大吼:“混账!”
蓝殇转身见是太后,竟直直的跪了下去,哀声求道:“老祖宗,您帮孙儿劝劝紫儿罢,是孙儿的不是,可是别让她苦了自己呀!”
蓝殇不转身到好,一转身,竟生生的把太后下了一大跳!这哪还是她往日那桀骜不驯的皇孙呀!此时的蓝殇一脸憔悴与痛心,满脸焦急悔恨的泪痕,眉宇之间有着浓浓的难过。往日若不是礼仪大节,这孙儿是从来不会给太后下跪行大礼的,今日竟然……
见蓝殇这样,太后一肚子怪罪责备的话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她心疼地扶起蓝殇,替他擦干泪水:“傻孙儿,你怎么这么糊涂呢?老祖宗不是不让你纳侧妃,紫儿也不是不通情达理的人,可你做这些偷偷摸摸的事情干什么呢?现在紫儿这般伤痛,你让老祖宗怎么办?……”
“老祖宗,孙儿知道是孙儿不对,孙儿知错了,您惩罚孙儿就好,孙儿甘愿受罚!只是您帮孙儿劝劝紫儿罢,她已经两日没有进食了呀……”
听太子竟把罪责都揽到了自己身上,翠儿急了。她急忙跪着走到太后跟前,一个劲地磕头,哭着说道:“老祖宗莫要怪罪太子爷,那不是太子爷的错呀,是那秦玲……”
“翠儿!”见翠儿要说出事情,蓝殇低低地怒吼了一声。
但是太后听出来了些什么,说道:“殇儿莫要阻拦。丫头,你说是秦玲什么?哀家允许你说,不怪罪。”
翠儿也不管不顾了,她哭着继续说道:“原本这事看似太子爷偷了欢,可是昨日翠儿就觉得事有蹊跷,问秦玲又问不出什么事故,就叫人去卧房检查了一番,发现竟然是有人在香薰的香炉里滴了春露……老祖宗您是知道的,春露是宫中的禁品,除了皇上翻了牌子侍寝的妃子以后才可以由皇上要求滴入,一般人是不允许使用的!原本春露挥发尽了是无证据的,可是也许是犯人紧张,竟然有一滴滴在了炉外!”
“什么?”太后听后,惊讶地大叫:“皇宫大内,竟有这种事情?!”
“是的!老祖宗,昨日整理卧房的人,就只有太子爷的贴身丫头秦玲姑娘!除了她,绝对没有第二个人能……”
“来人!带秦玲来见哀家!”
正当宫人准备去带秦玲的时候,“咣!”卧房的门开了……
南宫紫漠然地站在门口,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没有喜也没有悲,让人看不出她此时的感情是什么。
然而,她却幽幽地开口了……
“老祖宗不必如此费心了……”
“此事有关东宫名声,闹大了不好……”
“紫儿早就知晓秦玲姑娘和太子爷之间的关系,倒不如……”
“趁这次机会,让太子爷把姑娘纳了做侧妃吧!”
时间,顿时凝固了一般。不仅仅是太后,不仅仅是跪了一地的宫人,更是蓝殇。他瞪大了双目看着眼前他已经认不出来的南宫紫,双眸中的伤痛如此的明显。
她……
竟然就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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