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禧年的元旦,除了年分特殊和往年也没什么不同,却让路雪缘觉得格外的不平静。她捂着耳朵回了冷清的宿舍,呆坐到桌边,心乱如麻:“去还是不去?”望着墙上的时钟已经定格在七点半了,终于做出了决定:“不能给他任何错觉!不能让他越陷越深!打电话!”
“你那里下雪了吗?面对孤独你怕不怕 ……”巧得很,正要去摸手机,机器突然响了,把她吓一跳。深吸一口气,接通电话,准备用最严厉的语气拒绝他,要让他的追求就此截止。
“雪缘 ……我 ……我爱你!……雪缘,别忘了我,无论在哪里……我都在爱着你!……”
这声音?气弱游丝!路雪缘想到信中的内容,越听越怕,早把想好的说词忘在了脑后,脱口问道:“李老师,你怎么了?”
“嘟——嘟——”电话断了。
她慌了,一丝不安浮上心头,赶紧抓了外衣冲出门,向李高飞的画室跑去。
画室并不远,房子是他租的,在地下室。缺光、缺风、缺气——这里的三缺住房大多空着,没人愿意租,除了李高飞。走廊里的回音特别大,不只是路雪缘的脚步声,还有滴水声,“嗵——嗵——嗒!嗒!”让她联想起电影中的下水管道,不安弥漫了整个身躯。
还好,李高飞的房间亮着灯!她惊喜的看见了从门缝挤出来的明亮的光线,推门进去。
“好漂亮的画!”
路雪缘被迎面闯进眼帘的大幅作品吸引了:连绵起伏的丛山披着消融的残雪,似一位不愿脱去美丽白纱的春女,再也遮掩不住葱翠的肌肤;山下小屋前,红玫瑰狂野的绽放,花瓣伴风雪翻飞,洒落一园飘香。画上没有人,却能让人感受到浓烈的人情,藏在风雪花间的人情!
她看呆了。
“哇!”李高飞的头从帘帐后伸出,卡在画框上方。他翻着白眼、吐着舌头,难看之极。
路雪缘吓得魂又飞了一半,不住的拍打着胸脯,质问:“李老师,你,你这是做什么!为什么要吓我?”
“雪缘,对不起,我太想让你过来看这幅画了!怎么样,喜欢吗?”李高飞拉开帘帐从床上跳下来,一脸得意的样子,看不出是因为画得好还是因为恶作剧得逞了而高兴。
“很美,不过,过于抽象!李老师,你很喜欢玫瑰?”她心不在焉的答话,看也没再看那画一眼,暗暗回忆早前想好的说词。
李高飞走到她的身边,盯着她,认真说道:“雪缘,我喜欢玫瑰,因为你就是玫瑰的化身!”说着,眼睛都不眨一下,似乎直要把她看成一朵玫瑰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