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雨生并没有犯法,但确实失去了人身自由如同坐牢一样。当年,他和工友们本以为真的是要去省城打工,没想到最后竟被骗到了一个偏僻的小煤矿。在这里,他们的行动受到限制,无法和外界取得联系,每天被迫像机器人一样早出晚归的劳作。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只有病得严重的时候才会被丢在黑屋子里躺几天,就算是唯一的假期。路雨生当初是想打工挣钱让妹妹过上优裕的生活,哪知道来了以后矿上再没有给这些出血流汗的工人发过一天工资。阴冷潮湿的煤井就像是一个魔窟把他们囚禁在了暗无天日的人间地狱,让他们受尽虐待过着非人的日子。为了重见天日,工人们曾想尽办法往外逃可是都失败了。一次次逃跑,一次次被抓回来打得遍体鳞伤,许多人的意志崩溃了,只有路雨生从来没有断过逃出去的信念。他知道,妹妹因收不到自己的音讯早已哭红眼睛;他知道,妹妹在家里心急如焚的期盼着他;他知道,他该守着妹妹再也不要离开。
经过反复的思考,路雨生已经有了更大胆的“越狱”计划。那将是一场“性命的赌博”,但他愿意做九死一生的尝试,他想博到精彩的人生,宁死不苟活。
计划就定在明天实施,路雨生要在走之前和光棍儿告个别。光棍儿本名叫王贵,是个老实又胆小的人,从来没想过逃。他总是说:“出去也是干活吃饭,在哪干活流的都是臭汗,为什么要出去?”虽然大家都看不起他,路雨生却和他很要好。一次塌方,若不是光棍儿及时的推了路雨生一把,他或许早就被掉下来的木方砸死在井下了。从那以后,路雨生经常帮助光棍儿,接触多了渐渐发现他充满哀怨的眼神里藏着很多心事。
夜深人静,路雨生悄悄从宿舍里摸出来,小心翼翼的来到光棍儿“养病”的小黑屋前。
“站住,干什么去?”他刚要推门就听见了喝斥声。回头,一道强光直射向他的脸,晃得他睁不开眼睛。
一个的彪形大汉牵着狗走近了,正是黑矿主的得力棍棒强子,专门负责监管劳工们。
“我想去看看光棍儿,他咳得厉害。”路雨生强压着怒火用温顺的语气回答,在计划进行前夕他不想遇到什么麻烦。
恶汉没好气的说:“他断气跟你有什么关系?不知道不让乱走哇?你小子给我放老实点儿,是不是挨打没够儿呀?”
“强哥,我就是怕他有什么意外给矿上添麻烦,想进去给他倒点儿水照顾照顾啥的,他早点好了咱们不是又多了一个劳力吗?”路雨生脸上陪着笑,暗暗咬牙,恨不得把这些吃人饭不干人事的坏蛋嚼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