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姜暖莺此时已经奔下茶楼,脚下溅起的雪形成一片雪雾,她气喘吁吁追到了姜钦泽身后,叫住了他“三哥!等一等!”
姜钦泽回头看见她,神色又恢复了平常懒懒的笑,上前几步,揉了揉她的头发:“小黄莺你在啊,我以为我走之前都见不到你了”
“二哥”姜暖莺抬起头看着他“凌潇潇呢?”
“她在滁州等我”姜钦泽笑眼弯弯,调笑道“不要舍不得你三哥,你三哥在外面会活得更好更快活”
姜暖莺透亮的黑色眸子中染了一层雾气,小心翼翼问“我以后,还见得到你么?”
姜钦泽歪头装作深思的模样,看见姜暖莺着急的神色不由扑哧一笑,随即道:“我会和白止联系,若是你实在想我的慌,就找他吧”
“再见,小黄莺”姜钦泽轻轻说“我不在的时候,你也要护好自己,千万别被那些坏人欺负了啊”
“二哥”姜暖莺低着头,也轻轻道“放心吧,三儿也长大了”
姜钦泽将她抱在怀里,摸了摸她的头发,随即松开,再之后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灰蒙蒙的天之下,皑皑白雪洋洋洒洒,天地仿佛只余他一身深红背影,和雪上一行浅浅的脚印。姜暖莺站在原地,怔怔看着,狐裘披风的扣散开,掉落在地也不自知。
慢慢跟在她身后,此时才追上他的李宣墨叹了一口气,捡起地上的披风,披到她身上,转到她身前系上带子,同时平淡地念:“聚散离合终有时,历来烟雨不由人”系好后退了一步,墨色衣袍随风飞舞,他低头沉静平淡地清俊面容如初春一汪潭水,映出万物的影子“你也不必太过介怀了”
“李公子”姜暖莺轻声道。
“叫我宣墨就好,无妨的”李宣墨淡淡道。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心里有一点点在意这个姑娘。
“宣墨”姜暖莺从善如流,她语气中带着叹息“我见过家里揭不开锅,无时无刻不在为下一顿愁苦的穷苦百姓,但他们能娶自己心爱的女子,嫁自己仰慕的男子,鸾凤和鸣,他们邻里和睦,善良热情,无时无刻不是面带笑容;我也见过那些贵族们,被条条框框束缚不能自我,一切按规矩办事,甚至尔虞我诈,你死我活,残暴无道,草菅人命。你说,哪一种命更好?”
李宣墨答:“一切不过在人心罢了”
“也是”姜暖莺扬起唇角“有时候真是想成为掌权者,改变这一切,让那些残暴的,践踏别人的,都下地狱去”
李宣墨笑了:“你是想说太子?我之前倒以为你心胸宽广,一丝一毫都不介意呢。”
姜暖莺差点儿笑出声来“怎么会,我又不是古时的圣贤”随即她说“有时候,真是羡慕二哥这种不羁的性子,有仇就报,想要就要,多好。”
李宣墨点头评价道:“姜钦泽是真性情的人。”
姜暖莺仰头看他:“宣墨,你为什么要考状元?”
李宣墨低头看着她雾气蒙蒙的眸子,眼中也带了几分笑意:“我可没有你这样胸怀天下的心思。我考状元只是为了私欲,报仇而已。”
姜暖莺隐隐约约知道了什么,她明白不能再问下去,于是只“嗯”了声,说:“那,我回姜府了。”
李宣墨微微颔首,他大约知道姜府之中的斗争,每个世家都不过如此,但他也相信姜暖莺能够应对,便没有再多说。
两人告别之后,李宣墨乘马车离开了,姜暖莺也叩开姜府大门,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