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枫。”
岳子枫看着坐在身边的宋明月，“你醒了？难受吗？”
宋明月摇了摇头，眼泪又险些掉下来，“子枫，别送我回家好吗？”她乞求到。
“你好好休息吧，难受就跟我说。”
“你还在意我难不难受吗？你知不知道我这里，”她用手按着自己的心口，“快要痛死了。”
他只是看着前方，专注的开车，一言不发。面色却并不好看。
“我这辈子只要不是和你在一起，那么和别人在一起我都无所谓，反正都不会好过。”她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你知道吗，其实我没有喝醉，只不过借着喝醉的名义让你再来看我一次……我真的好想见你，子枫！”
“明月，我已经决定放手了。你也要嫁人了，我们这辈子是不可能了，我只是希望你能过得好。”他说得真诚，听的人却心如刀割泪流满面。
不是有那么一句话，你一定要过得好，很好，才不辜负我当初的放手。
宋明月泪眼模糊，胡乱的摇着头，“不，我不可能过得好。她回来了……我梦见她回来找我了！”
“谁？”
“一个死去很久的人。”
他叹了口气，说道，“你累了，好好休息吧，我送你回家。”
宋明月不再说什么，嘴角勾起一抹笑，转头看着车窗外橘黄色的路灯，而后嘴角的笑消失殆尽，车窗倒影一张憔悴冷漠的脸，满是泪痕。
岳子枫，我怕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她心里默念着，不曾说出口。
这时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宋明月回过神，从包里拿出了手机，叹了口气接起电话。
“喂宁浩珉。”
“明月，你在哪呢？这么晚还没回家，爸妈都急死了！”
“你在我家？”宋明月皱着眉，语气很是不爽。
“恩，你现在在哪？我来接你。”
“宁浩珉，我没事。你赶紧回家吧，不用管我。”
电话那头沉默，而后听见一声很轻的关门声，可能是避开旁边的人，随后才开口道：“明月，我们马上就要结婚了，可是我觉得你……并不愿意嫁给我。你是不是还忘不了那个人？我愿意等明月，只要最后你还是能回到我身边。”
岳子枫显然听到了电话那头说的话，看了宋明月一眼，对她摇了摇头。
宋明月痴痴的看着他，眼里是不舍和深情，她对着电话说道：“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你知道我爱你的。”
“可是我不爱你。”她快速的挂断了电话。
她对岳子枫说道：“子枫，我不想结婚了。我不爱他！”
岳子枫停了车，发出刺耳的刹车声，他看着前方，“你不能再这么任性，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你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别人没法管你的人生。”
“可是我一直觉得，我还有你，无论我做了什么走得多远，你都一直会在的。可是现在看来，我连你也失去了。”
“明月，我有我自己的路要走，”他终于转过头看她，“你也是。以前的事都过去了。”
他的这话说得已经很明确了。他岳子枫不会再管你宋明月的事，他有他自己的生活，他不再是宋明月的守护者。
宋明月笑着点了点头，她至此她都明白了，干干净净的放手吧，给自己留最后的尊严，她笑道，“前面就到我家了。我自己回去就好。拖累了你这么久，也该还你自由了。”
她打开车门自顾往前走。岳子枫只是看着她离开，坐在车里，手握着方向盘。
直到宋明月走了很远的距离，他才回过神来，用力的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快步追上宋明月，“我送你吧。太晚了。”
宋明月诧异的回过头看着他，下一秒就笑了，“不用了，我自己可以，你快走吧。再让我看见你，我就下不了决心了。毕竟你这么好。我当初为什么要放手呢，真傻，是不是？”她笑得开怀，像在讲一个很轻松的笑话，她朝他挥了挥手，说了“再见，岳子枫。”笑容在脸上僵硬了几秒，她快速的转过身，恢复了一张落寞悲伤的脸。
岳子枫看着她离开，刚才的宋明月，让他有一瞬间仿佛回到了初识那个天真无邪的宋明月。
一转眼，六年过去了。
岳子枫回到车上，掉头离开。
空无一人的校园，安静得连风吹过树叶的声响都没有，宽阔的道路，寂静的延伸到远方，阳光下的一切建筑像是被蒙上了一层朦胧的烟雾，迷离得让人恐慌，四周的建筑，死寂一般伫立着，像一个个要把人困住的坟场，她走在熟悉的道路上，往校门走去，但那扇门却怎么也走不到，她一直在走，那扇门却依然触摸不到，她能看见校门外路过的行人，她能听见他们说话谈论的声音，她想要回到那个正常人的世界，可是她怎么也走不到那扇近在咫尺的大门，她小心翼翼的喘着气，环顾着四周，她觉得喉咙很渴，嘴巴快要裂开。
“宋明月……”
“谁？”她看了看左右，想弄清楚声音的来源。终于有人了，她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宋明月……”
那声音离自己有近了几分。似乎就在自己身后，她欣喜的转过头，却看见一张血肉模糊的脸近在咫尺，“啊！”宋明月身子往后一倾倒在了地上，连连向后退。
“宋明月。。。。。。不要让我一个人，我好孤独，这个世界里一直都只有我一个人！”
她看着浑身是血的人拖着一条残废的腿朝自己走来，走过的路被托出了一条血印子，她伸出软绵绵的手想要抓住宋明月的脚，充血的大眼球直直的盯着她。
“啊……”宋明月从梦中惊醒，坐了起来，“是梦，是梦……”她蜷缩着抱住自己，头埋在手臂之间，连续两三天了，都做同样的梦，她已经太过虚弱，精神已经快要奔溃了。
“对不起……”她呢喃到，“以前的事，对不起……”声音到最后，是颤抖的哭腔和恐惧。
季起回到旅店时已经凌晨四点，她坐在镜子面前，房间的灯开得暗暗的，找出了一张报纸和剪刀，开始剪出一个小女孩的模样，穿着装扮都是古时的样子，眼睛鼻子嘴巴都有，纸人列着嘴巴在笑，那笑似乎有些瘆人，而季起却视而不见，依旧专注的剪完纸人最后的形状。
她拿着剪好的纸人，笑着自言自语道：“我是不是，越来越可怕了？”
奶奶曾告诉她，每渡走一个冤魂，她的能力便会得到提升，从一开始招魂需要活人的身体才能和鬼魂对话，到现在已经可以开启镜子里的门，而纸人是她为了对付宋明月而制造出来的。走上了季家人的道，便再没有回头之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