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若水,但凡仙界有点资历的,必然知晓,无一例外。
若水是在九天河畔茱萸境修炼而成的一朵九束茱萸,花开七彩,斑斓耀眼,人亦如此。那时仙界大部分仙官为她倾倒,甚至天帝,被誉为至万万年来除却宓绣的仙界第一美人,比起如今的华裳有过之而无不及。
可万万没想到,这样一个美人,最后却嫁给了不曾起眼的龙君仓俞。
若水嫁人时,非尘未得出生,后续多是来自于含临之口,加上身边有个愣头的红袍仙君,偏生这仙君还是若水唯一的孩儿,所知关于若水的,自然就比旁人多了。
只是小丫头震惊的,并非这个。
她在幻境中,也见到了她的熟人。
况疏。
那是一日四海喜宴,仙界热闹非凡,喜庆万分。当时的第一美人出嫁,怎么说都是轰动九州的盛事,出场讨酒的,自然也不少。
况疏便是讨喜酒的其中之一。
那时的他,眉眼未曾被风霜浸满,风华正茂,沉竣英武,加上一股子潇洒气,真真儿如画中仙,美得不可方物。
幻境中,十分好看的况疏立于云台,双手植酒樽敬向新人,说了句:“愿两位琴瑟和鸣,早生贵子。”之后长笑一声,摔了手中酒盏,祭出一把长剑来,剑指仓俞,他横眉大怒道:“你这个食言小人,你可曾想过文附?你夺了他的爱人,可曾有半分愧疚!”
“原来老头子是来闹场的。”玉俏有点无语。
的确,大婚那日,几乎来了不下二十波人,皆是喝了喜酒耍起疯来,个个喊天喊地要杀新郎官的,闹到最后,新郎官负责打架,若水负责劝慰,好好的婚宴就这么搞砸了,还个个弄得一身伤。
而这场婚宴的闹场次数也再入史册,被誉为仙界最奇葩的婚宴。
玉俏瞅着这婚礼:“莫非这些人都是给那文附打抱不平的?文附是谁呀?”
“文附……大抵是如今仙界许多人都不愿想起的人。”
“为什么?”
非尘刚欲回答,幻境中的画面陡然扭转,变成一片雪白的花海来。花海之中,一位器宇轩昂的仙君总是蹲在一束花前发呆,目光温柔:“若有一日,当你幻化成人,我便为你取名若水。你说你想自由,我便带你去追逐云的游离,风的潇洒,咱们一起云游四海,过潇洒快活的日子,可好?”
说罢,男子自气沉丹田,用浑厚内力催化花朵,胸口蓦地跳出一颗明亮纯净,眼珠般大小的珠子来。玉俏觉得这主子甚是奇怪,既不像妖魔的内丹,也并非仙人所得,到底是什么玩意?
她抓着脑袋想,正欲问非尘,他却伸手抓住了她,平日淡定的脸尽是惊愕:“聚魂珠!这男子,竟是聚魂珠!”
“天哪。”玉俏抱住非尘的手,“你是说,这仙君是聚魂珠所化,他用自身力量催动了花朵,花朵才幻化出若水的?”
非尘点头:“当是他察觉出,这花朵在九天河畔吸收了仙泽,有了神智。”他继续看向幻境,果不其然,之后的五百年,男子每日都来催化花朵,终于在五百年后,等到了那个,他企盼已久的身影。
只是这一次,命运却同他开了个大玩笑。
男子最后一次灌输仙力后,不知遇到了什么意外,并没能及时前来。
正好是若水幻化之时。
那日花海被一阵耀眼斑斓的色彩点缀,中间有束直插云霄的仙气。
果不其然,当那束光散去后,花海里蜕变出一位娇艳倾城的人来,那是一张惊心动魄之脸,如水的眉眼有粼粼波光,十分动人。这时,另一位男子从天而降,瞧着这突然幻化的仙子,呆了。
仙子却欣喜的上前抱住他,欢喜道:“我求了五百年,想着见你一面,如今终是见到了。”
玉俏和非尘看着男子同时一呼:“仓俞!”
没错,误打误撞的仓俞,路过此地,被若水错认,当成了那个陪了她五百年的人。
若水说:“你说要陪我追逐云的游离,风的潇洒,可还当真?”她面容潋滟,却又娇柔动人,“我等了五百年,就想同你一起,可好?”
玉俏叹了口气,嘟起嘴:“这好像不是个好故事,比起话本子里的。”
非尘笑:“话本子里当如何讲?花朵化成仙,同那个陪了她五百年的人执手白头?”
玉俏:“可惜了。”又道,“你说那聚魂珠幻化的男子是谁?会不会是……”
话音落,幻境再次斗转,只见男子正欢欣雀跃的跑来,九天河畔却不见他心爱的姑娘,他呆呆的立在风口失神,口中喃喃:“原本想等着今日告诉你,我的名字,可如今,我又上何处寻你……”
他眸中已不复往日清明,只余一片黯然:“若水,我是文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