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若睁开眼时,沈浩泽已经去上班。
清粥小菜,温温地摆在素白的餐桌上,恍惚有年少上学时的感觉。
安若倚在卧室门口,裹着沈浩泽的一件长针织衫,几乎拖到地上。
沈浩泽太不对劲了。安若的眼神暗了暗。
昨晚沈浩泽明知安若身体不方便,还是纠纠缠缠闹个不停。
到了最后,安若简直到恼火起来。沈浩泽却乖觉地亲吻着,压抑自己的渴望。
看着沈浩泽隐忍破碎的目光,安若鬼使神差地心软起来,手也环上他的背。
沈浩泽得寸进尺,嫌安若的两只手不够爽利,磨着她低头看着。
安若连灭了沈浩泽的心都有,这么无耻的事情也能堂而皇之地说出来,也是够了!
但是,沈浩泽迫切的感觉,仿佛下一秒两个人就会分离。
是什么让沈浩泽如此担忧?
只会是那些他不肯让安若知道的事情。
只会是,安若知道了未必能原谅他的事情。
安若一想到这处,也有些心烦意乱。
除了工作,在生活中,她向来是喜欢直来直往的,认为没什么是不能直接说出来解决的事情。
是沈浩泽不够了解她,才不相信她可以选择原谅。
还是沈浩泽太了解她,才会相信她绝不选择原谅?
在这么长的时间里,安若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对沈浩泽的在乎如此之重。
其实,从明叔那里回来之后,安若不是没有考虑过和沈浩泽结婚的可能。
毕竟,除了沈浩泽,没有人和安若在生活上如此契合,无论是饮食习惯,还是床笫之欢。
他们都有房有车,经济压力也不会是太大的问题。
现在安若辞了职,走走看看,婚后也能接受几年全职妈妈的时间。
看上去水到渠成,自然之至。
但,似乎他们从没有说过正式交往的话,也没有长远的承诺。仿佛两个人都心知肚明,终将离别。
这样一想,安若觉得自己非但不能填补沈浩泽的不安,还把自己的心扯裂开一个大口子。
未来风雨飘摇,皆是未知。
安若没了胃口,换了衣服回自己家。
不想安若妈妈也在家,她没有了前几日见面时的凄厉绝望,看上去疲惫安宁。
她正在做栗子,身上的围裙还是几年前刚搬进来时,安若买的。
安若想起沈浩泽提到亡母时的哀痛和怀念,不由心软。
她放下东西,走到安若妈妈身边,“我来帮你吧。”
安若脱了外套,挽起袖子,洗干净手,进了厨房。
安若妈妈有些意外,格外雀跃,“你别弄脏了衣服,就快了,我一个人就行。”
简单的一句话,安若的眼眶却有些热,长久以来,她习惯了安若妈妈的卑微语气,认为做错事情应当接受惩罚。
“没事,两个人快一点。”安若扭过头去拿电饼铛,“怎么不用烤箱?”
安若喜欢吃栗子,每年栗子成熟的季节,安若妈妈都会托人从老家带一些回来,山里长的栗子又大又甜,粉甸甸的,最是好吃。
“老了,不中用了,上次烤糊了,怕把你的烤箱弄坏。还是电饼铛用得顺手。”安若妈妈一笑,沉沉的眼袋坠了下来,苍老看上去就是这般残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