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物理院的疯子
中国第四大科技城市，纳兰2086年11月13日
北方的冬，夜幕降临的很早，紧随夜幕而来的，是今年的第一场大雪。不久，整个纳兰就会被白色覆盖，纯洁剔透的像是一个童话里的世界。
国立第三综合大学。医学部。
“感冒了吧?“林子清把外衣脱下来，披在只穿了短绒衫和短绒裙的宋静茹身上。抚掉静茹头上的雪。
“回宿舍要给我做糖醋鱼，记着!“静茹紧了紧领口，感觉好多了。
“嗯。好好。。“子清。
“我也要!“一旁的程进凑了过来。
“边去，除非你也感。。“
“啊欠!!!“不等说完程进就打了个响亮的喷嚏，把路过的一棵树上的雪震掉了一半。
“。。“
偌大的医学院广场上只有这三人，因为越来越冷的冬天，现在已经放假了。而这三个人是医学院的特殊生，由院长特批的。
三人径直穿过主楼前的空气二维屏幕，无视了循环滚动的“主楼关闭，非校管理人员不得入内。“
大门前三人跺了跺脚，震掉了浮雪。程进掏出了那部性能堪比服务器的手机，用自制接头插进了门禁的检修口。十指不停地在触摸屏上飞动。子清擦了擦眼镜，露出白化病人特有的粉红色瞳孔。
“静茹，用你直觉感觉一下那俩老头在哪呢?“程进还在破解门禁的256位密匙。
“直觉又不是雷达!“静茹闭上眼睛“我感觉他们两个在教室里。“
“啊欠!“两位老人揉揉鼻子“又是静茹那丫头。“
“开了。“一声放气的声音，气闸连通，气压锁抽离，大门开启。
“今天怎么慢了?“子清问程进。
“李老头改了保密权限，就是得绕挺远才能找着钥匙孔。”
三人来到主楼三楼连接宿舍的连桥，要去宿舍地下的实验中心，这是近路。
走到差不多一半，透过玻璃幕墙，三个人看到左边很远的另一座连桥中有一个十一二岁的小男孩背着跟他差不多高的背包慢慢向宿舍走去。
“那个是。物理院的?“程进。
“太年轻了吧。。“子清。
这时。那个男孩也转过头看向他们，举止高贵的像是一个王子。
“但是很可爱呢!“静茹。
小王子看了一眼子清他们，踩了一下旁边的一块地面，连桥的玻璃墙打开，从兜里掏出一个四厘米见方的正方体金属块。轻轻说了一句话，然后从背包中取出了一个只比他矮上一点的发射筒，将金属块和推进剂填进发射筒，努力的抗在肩上，指向三人的方向。光屏展开，确认锁定。
“我们。得罪小王子了?“子清。
“这合成玻璃，就算是凝固汽油弹贴着炸都炸不碎的。。“程进敲了敲足有三个厘米的玻璃幕墙。
隔着这么厚的玻璃和这么远的距离，都能些许听见发射的声音，巨大的后坐力把小王子狠狠摁在地上。显然，推进剂加多了。
砰的一声，那个金属块紧紧吸在玻璃幕墙外面，而玻璃连个裂纹都没有。
仔细看了看金属块，那上面的纹路很复杂，像是某个机械经过拼合折叠形成的，可以展开。
果然，从金属块的四个边棱各脱出一个机械爪，攀住了玻璃墙。每个爪尖端都出现了一个锥形的采集钻，将玻璃钻出了小洞，脱离的玻璃碎屑被收集到金属块中。很快玻璃就被钻穿，这时金属块打开，释放出了一个一模一样的金属块。新产生的金属块开始了同样的作业。
“这是。冯?诺依曼机器吧。。“子清。
“看起来是了。。“静茹。
“物理院的都是些疯子吗!“程进。
很快，这些能自我复制的小机器的数量就达到了可观的程度，几口气的功夫，冯?诺依曼机器已经绕着连桥分解出一个环了，将连桥彻底分成两段。幸亏连桥的架构钢材好，不然早已经在根部断裂了。
又一会功夫，部分金属块开始改变形态，组成采集器，管路，连接器。连桥中央聚集起大量冯?诺依曼机器，形成一个类球形的物体，渐渐有蓝光从球体缝隙中透出。
看到能源核心出现，三个人互相看了一眼，决定跑路。
三人向宿舍狂奔，身后的巨大机械，又分出部分金属块组成一张比连桥直径还大的“嘴“，每咬一口，都有近一米五的连桥被咬掉，粉碎，有冯?诺依曼机器转化成更多点冯?诺依曼机器。很快，三个人就很开心的看到冯?诺依曼机器的主机已经组装出两条机械臂并从左右两边同时向三人砸来。
“轰“整整五米长的连桥被砸碎，巨大的气压将三个人向前推出去两米多。程进的一只鞋被甩掉了，但很快，那只鞋就被那张大嘴绞碎了。
“我不记得我惹过他啊“由于剧烈的奔跑，每个字都带着一点气鸣声。由于丢了一只鞋，程进落在了三个人的最后面。
“我也不记得“静茹明显要好得多，实际上三个人里面静茹体能是最好的。
“。。“体能最差的子清边跑边喘气的份了
这时候如果三个人有心思看看头顶上的话，透过玻璃窗的穹顶会看到又有一个刚组装的机械臂正垂直砸下来。他们脚下的钢板底下也有一个正向上砸来。原来的地方，冯?诺依曼机器已经分离出三个能源核心了，靠主楼那边的连桥早就被吃掉了。
现在，唯一的好消息是，快到宿舍楼了。
如果谁跟你说在这种情况下，耳边的风声会震得受不了，三个人会告诉你，那纯是扯淡。巨大的气压会把你的鼓膜压得死死的，能听见是没错的，但不会太大，反正难受就对了。
三个人眼前的景象逐渐变慢了，这是正常情况，肾上腺素正加速分泌，让大脑的计算量有所提高。
四个机械臂已经砸碎了连桥的四壁，碎玻璃四散飞溅，有几块划破了程进的脸，但他现在不会感觉出来痛。
离宿舍楼还有三米了，但机械臂离程进已经不到一米了。已经跑进宿舍楼的静茹和子清正拄着腿喘着粗气。眼看着就要被抓住了，程进玩命向前跳去，终于扑进了宿舍楼与连桥间的钢闸门里。但，一个机械臂伸进门里，抓住了程进的衣服，正将他脱出门外，而门外那张大嘴正已经到了门口了。
子清回手拍了一下身后的应急锁，钢闸门在压缩气瓶的作用下快速合拢，竟将抓住程进的机械臂夹断。掉落在地上的机械臂失去了能源供给，动了两下，就没了动静。
主楼的某间教室，教室里没有开灯，只是窗子都开着。两位老人坐在窗前，看着刚才发生的一切。一位左手提着酒瓶，不时喝上一口，另一位摆弄着手中的怀表。
那老人又喝了一口酒，看着窗外，“老乔，你真决定是他们三个了?“
“不然还能是谁，我也不想是他们啊，李酒鬼。“
“他们太年轻了。“
“没办法。“乔教授低头看了看手中的怀表，那老旧的怀表竟隐隐有白光发出，“虽然对孩子们，真的不公平。“
李鸿刚还想说什么，但终于还是没说出来，只是喝了口酒，微叹口气，走出了教室。。
小王子站在远远的连桥里，看着那台巨大的机器，轻轻说了句:“看来，实验初步成功了。“说着，拿出控制器简单按了两下，庞大的冯?诺依曼机器停止了运作，分离出两个连接器攀在原来连桥与主楼和宿舍连接的地方。然后机器的各个部分又开始改变形态，最后，三个能源核心熄灭时，刚才那让人心惊的机器已经变成了一座新的连桥，横亘在主楼和宿舍只间。
实际上第三大学的几乎所有建造，拆除任务都由物理院和机械学院的奇葩们进行作业。
程进趴在地上歇了半天才起来，静茹从工作间里找出一双棉拖给程进换上。程进呼了口气说“提耶利亚，你也不管管啊。那可是冯?诺依曼机器啊!那东西已经拆了拆了一整座连桥唉，你不怕它把你也吃了啊!“
“呵呵，“宿舍内的广播系统响起，一个十八九岁的女孩子的声音。那就是第三大学的校计算系统提耶利亚，处理整个学校的档案和运作。
“可他已经又重新建起一座新的了啊!你可以打开闸门看看，比以前的要好很多。其实校董会近期正准备要更换一下旧的连桥呢。“
“算了，我不敢看。“程进打了一个哆嗦。
“提耶利亚，那是王子的毕业作品吗?“子清问。
“嗯。一部分吧。不能再问了啊，这和你们的毕业作品一样，保密权限都是S，等最后完成时才能公开的。“
三个人走到电梯前，并没有按下向上或向下的按键，而是各自掏出一张黑色的卡片，划过按键旁的卡槽。三个人走进电梯，电梯门关上的同时所有指示灯一同熄灭电梯内一片黑暗。
“爱新觉罗?程进。“
“林子清。“
“宋静茹。“
三个人报出自己的名字。
一阵计算机硬盘高速转动和通风系统加强的声音。
“通行卡确认，音频信息确认，使用者信息确认。系统正常，可以使用。“提耶利亚的声音。同时，电梯内的灯亮了，显示楼层的中控板显示LAB-MEDI。医学院实验室的简称。
电梯动力强劲，只六秒就把三个人运送到地下五十二米的实验中心入口。明显的失重感让静如感到心慌和害怕，但又不敢走漆黑的楼梯，所以每次进入实验中心静茹的表情都很悲壮。
电梯停稳，“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通往实验中心的通道很黑，只有通道顶的状态等发出的红光和地灯发出的微弱光亮。四壁金属感强烈。
安全通道共有七段，每段通道都有五台摄像机24小时监控。地面上每四块金属地砖中间，就有一个单独的突起，那是放电单位。
三个人进到第一段通道，尽头，通往第二段通道的钢闸门关的结实。通道内的热感应器已经探查到生物热量，静电电压提升到两万伏，每个突起的放电单位间都出现了细小的电弧。状态灯红光大放。
三个人在通道开始的操作台上划过黑卡，六秒后状态灯变绿，静电电压归零，从第一段到第七段通道的防护门渐次升起，监控关闭。三人依次走过通道后各段防护门缓缓落下，重新进入警戒状态。
“欢迎来到LAB-MEDI。祝你们本次工作愉快。“提耶利亚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