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电话给木仔，木仔忙，于是让另外一个女生来。
拿着衣服来的女生足足比江一挽矮了一个个头，绑着双马尾，走路一甩一甩的，眨巴着眼睛像个洋娃娃。
“一挽姐！”洋娃娃见到江一挽，直接扑进了她怀里。江一挽眨眨眼睛，捧着洋娃娃的脸捏来捏去。
“宁愿！你一个人来吗？”江一挽接过衣服。白棠点点头：“哥哥被姐姐他们喊走了，让我来给一挽姐送衣服。”
白棠把江一挽推进了厕所。
江一挽换了衣服，又灌了好几杯热水，手脚才没那么冰冷。
“宁愿还有上学吗？”
江一挽和宁愿并排坐着。
宁愿摇摇头：“家里付不起学费了，哥哥让我跟着他打工。”
江一挽眼尖，看到了宁愿纤细的手指上一道道的伤口，眼底满是心疼。她又捏了捏宁愿的脸颊说：“那可不行，你可是要替你哥哥光宗耀祖的，哪儿能打工。明天收拾好去上学，让我江城哥哥打你去好不好？”
宁愿低头想了想：“那好，等我光宗耀祖之后，再把钱还给一挽姐。”
江一挽笑眯眯的，不说话。
送走了宁愿，江一挽就钻进被窝睡觉了。
一觉醒来，整个世界好像都在旋转旋转旋转，然后猛地被翻了一翻一样。头一阵阵嗡嗡嗡，疼得眼前发晕。
发烧了。
因为小时候营养不良的关系，江一挽的体质很差。
她想下床去找方温执，但教一沾地，整个身子就软了下去，眼看着就要撞到尖锐的角了，后领忽然被提起来，然后被粗鲁地扔进被窝。
方温执喊来护士，护士把体温计夹在江一挽胳膊下，过了会拿出来甩甩。
“三十八度，发烧了。”
过了会，护士带着吊瓶一大堆东西来了。方温执不由分说拽过了江一挽的手，把袖子往上一挽，紧紧握住。
护士老练，一针完事。走之前又弹了谈吊瓶。
方温执看到江一挽手腕下方有荆棘图案的纹身。
“别拿那种眼神看我，瘆的慌。我哪知道我体质那么差。”江一挽撇撇嘴。
“你有理。”方温执盯着她看，甩下了三个字然后走了。
听说江一挽发烧了，苏辞住院好几天来头一次下床。像一个皮肤白得可怕的精灵。江一挽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听到了开门的声音，以为是方温执。
“温执？你来干什么。”
苏辞说坐在床边：“一挽，是我。”
江一挽显然很失望，哦了一声就把脸埋进了枕头。
鼻子酸酸的，不知道为什么。看到方温执那种眼神和听着那种语气，她就觉得一阵一阵的委屈。想哭。
“温执生气了。”苏辞说。
江一挽摇摇头：“不可能。”
“我是说真的，他刚刚的表情我头一次看到，他是真的生气了。”苏辞很严肃。
江一挽终于把头从枕头里抬起来。“为什么，生病的又不是他。难受的也不是他，难道不应该是我生气吗。莫名其妙。”
江一挽不解。
“那就得你自己去问他了，或者去道个歉。”
江一挽皱眉：“我道歉？想得美。”她又把头埋进了枕头，挥挥手手：“苏辞你快回去躺着吧，我睡一觉。”
苏辞无奈。关门之前她又特地说了一句：“一挽，你还是去找他比较好。”苏辞走后，江一挽对着枕头出气纠结。
半夜睡不着，月光照进屋子里，一室静谧。江一挽失眠了。
她容易睡觉，而且一旦睡着雷打不动，十几年来她头一次失眠，才终于知道失眠人的痛苦。
辗转难眠。
江一挽起身喝了杯温水，披着外套下床。
走廊空空荡荡，一个人也没有，风穿过来又返回去，带着月光洒满一地。
有个人影，站在窗下远眺。
是谁？在月影绰绰的夜晚，同样难以入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