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别说寒姑答不出来,连消息灵通的徐望书都不知道为什么。所有人都对夏侯韬生母的事情讳莫如深,又似乎确实有很多人不知道当年的情况。
宁睦遥曾经怀疑过是不是夏侯韬的母亲并不是后妃,而是一个宫女甚至是民间女子,但这样的怀疑也是毫无依据的。只是,若是后妃,就有名号有身份,怎么朝中之人竟然无人知晓、或者说无人敢提?
“也许是牵连极广的事呢?”寒姑假设道,她的声音里充满了疑惑,“要是那样,没人提倒也不奇怪了。就怕一说受了牵连。”
“大约是吧。”宁睦遥抿起唇,这些事都是寻不到答案的,除非当事人愿意说出来。
陈御医的调理很有一套,宁睦遥胃口好了很多,加之没有了落难的焦虑和紧张,害喜的症状轻了不少,只是看起来依旧消瘦些。
夏侯韬见此倒是舒心了不少,能吃能睡精神不错就是好事,十月怀胎,慢慢地就会胖起来,不用急于一时三刻。
到了京城近郊的时候,寒姑长长舒了一口气:“到了到了,总算是回来了。”
宁睦遥也起身看了看车窗外,瞧了一会就觉得不对,问:“我们不去西施殿吗?”
寒姑摆摆手,答道:“听说是先回王府。在府里安胎,御医来请脉也方便。”
宁睦遥应了一声,没再说话。
等车入了京城,随行的兵士车马一下子吸引了百姓的注意,纷纷站在路旁看着。他们在议论着什么,只是声音太清又杂乱,宁睦遥听不清晰。
王府门口侯着不少人,马车一停下,就有小厮上来放好了踏脚的凳子,寒姑扶着宁睦遥下来,车外的马氏帮着搭了把手。
虽然已经九月底了,可京中的天气依然没有凉快下来。宁睦遥回到小院只坐了一会,就密出了一层薄汗。
陈御医把了一回脉,重新开了方子,由几个婢女拿去煎,为防止意外,他跟在一旁盯着。
宁睦遥吃了几口水果,想想还是道:“王爷,睦遥习惯住西施殿里。一是那里凉快,二是睦远在那里。”
夏侯韬离京几日,落下一堆没有处理的折子,他让邢家婆子统统拿到了宁睦遥的院子里来。他从折子中抬起头,道:“虽说是凉快些,但陈御医请脉不方便,我也不放心,京里再过段时日也就不会那么热了。睦远有他奶娘照顾着,你也不用老担心,要是不在意他离了西施殿没人教书,接他一块来住也无妨。”
宁睦遥知道夏侯韬说得在理,只是弟弟的功课不能随意落下,有楚煜泽教导是最最合适不过的,只因这一点,她也只能狠下心,让他留在琼宫里。
“那要让虹娘多留个心了,睦远到底是小孩子,就怕他不懂事……”
表面话是这般说,夏侯韬又怎会不晓得宁睦遥是怕有人伤害宁睦远,他道:“我会让人同虹娘说的。”
第二日,得到夏侯韬许可的宁睦遥见到了暖红,暖红似乎是受了很大的刺激,两眼没有焦点,傻傻地缩在屋子的角落里,邢家婆子说,暖红已经不会说话了,请大夫来看过,但也没有医治的法子,好在还晓得吃喝,只是每天呆呆的,不会哭也不会笑。
宁睦遥想走过去跟暖红说些什么,暖红愣愣地看了她一会,突然整个人颤抖起来,抓起边上的垫子枕头往宁睦遥身上砸,宁睦遥一时无措,好在寒姑眼疾手快,赶紧拉着她出了房间。
“宫主,暖红怕是不单单哑了,还疯了,别靠过去,万一伤到了……”
知道寒姑说得没有错,宁睦遥叹了口气:“哎……她也是个可怜人。”
寒姑嗤笑一声,扶着宁睦遥的手,道:“宫主糊涂了,人各为其主,她既然选了主子就要有这个觉悟。”
宁睦遥低头不语,她又怎么会不理解寒姑的意思呢,她偏过头:“这次牵连的不单单是许大人一家吧?”
寒姑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道:“不只这一家,平日与许氏一家走得近的都被调查了,拦路的石头能搬多少搬多少,他又不是手软之人,这么好的一个机会,肯定会利用的。”
“去看看惠夫人吧。”宁睦遥抬头看了看天色,明明只是下午,云层压得很低,好似天快黑了一般,倒也像极了她们此时的心情,不晓得这云层之后是暴雨还是朗朗晴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