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的路上,宁睦遥一直在想着那个奇怪的姿势,可苦心想了许久,也没理出个头绪来,只能先压下。夏侯韬留意到了她的出神,却也没有多问,独自闭目养神。
马车一路行到王府门外,马氏已经在那里候着了,扶着宁睦遥下了车后,随着夏侯韬往里走。
夏侯韬脚步偏快些,后头跟着人落下了断距离,他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在回廊拐角突然停了下来,转过身看着宁睦遥。
宁睦遥愣了下,赶紧加快步子上去,刚走近,忽然一声女子尖叫传来,原是一丫鬟从拐角那头来,没有看见停在这里的夏侯韬,直直撞了上去。那丫鬟也知闯了祸,跪在地上发颤,捧在手上的东西也散了一地。
夏侯韬只看了下丫鬟一眼,冷哼一声后便跨步离开,也不说罚与不罚,更是慌得小丫鬟哭了出来。
马氏咳了几声,道:“哪个院里当值的,这么不懂规矩,横冲直撞,长没长眼睛!”
“奴、奴婢是浣衣院的,叫、叫暖红。”暖红吓得说话都不利索,头埋在地上。
“这些衣服是怎么回事?”马氏看向散了一地的衣服,从料子来看,并不是一般丫鬟能够穿的。
“是轻尘姑娘的。奴婢收了去浣衣院洗。”
宁睦遥闻言也看了地上的衣物两眼,然后慢慢紧了眉头,在衣服之间,隐约露出一角白色,似乎是纸头。宁睦遥抬头望着夏侯韬离开的方向,她笃定他一定也看见了。
“马嬷嬷,她也是无意,王爷既然没有责罚的意思就绕过她吧。”
马氏也无意揪着一个小丫鬟不放,也就顺着台阶下了:“宫主开口替你求了情,也就不罚你了。收拾好东西干活去吧。”
暖红诚惶诚恐地抱起地上的衣服,谢了恩之后便离开了。
宁睦遥回到小院后,把经过同寒姑大致说了说后,道:“那应该是一封信,大约是轻尘给轻墨的,就不知道是真的还是有人故意唱了这么一出。”
寒姑努努嘴,笑道:“无论是真戏还是假戏,既然开了台就唱下去呗。他眼睛尖着呢,不可能没看见。”
“定是看到了的。”宁睦遥叹了口气,“等着吧,这后头肯定还有事情。”
三天风平浪静,第四日上午,之前送去洗的衣物被送了回来,寒姑抱起衣服就打算回房收起来。
“先等等。”开口的是高氏,她道,“莫急莫急,我记得这次有一件缭绫料子的衣服,精贵着呢,先找出来看看,可别出了差池。”
寒姑听着有理,便让那送衣服来的丫鬟等一等,与高氏一道把衣服翻开细细看。
“这都怎么回事!”寒姑一看就急了,所有的衣服都被抖了开来,越看越是生气,转头对浣衣院的人喝道,“怎么洗的衣服,不是掉了色就是染上了别的颜色。这些都是上等料子,断断不会好端端掉色的,这批衣服谁洗的。”
那丫鬟过来一看衣服,脸霎时就白了,怔怔道:“奴婢不晓得。奴婢就是个送衣服的,别的都不清楚。”
高氏也是冷着脸,哼道:“幸好我们看了看,不然还真要说不清了。你不晓得,就去找个晓得的来,把浣衣院的丁嬷嬷找来。”
不一会儿,那丁嬷嬷就来了,边上还跟着邢家婆子。
丁嬷嬷看过衣服后,赶紧给宁睦遥陪不是,道:“宫主大人大量,这次的事奴婢一定仔细查,给您一个交待。”
宁睦遥摇摇头,说:“几件衣服而已。我是想着总不单单是我的衣服出了问题吧,几个夫人那里呢?还是赶紧去看看,免得衣服坏了她们还不知道。”
“宫主说的是,这就过去看看。”邢家婆子做事麻利,带着人就走了。
到了下午才有消息回来,说三个夫人的衣服也都有掉色的,臻夫人几件特中意的衣服都坏了,跑去浣衣院大闹了一场,还同轻墨起了争执,幸好边上人拉着劝着才没动手。
而最让所有人吃惊的是,邢家婆子在轻尘的衣服里翻出了一封还没开封的信。邢家婆子是夏侯韬的心腹,那封信被送到了夏侯韬的面前,而信中内容自然是轻尘轻墨串通着想法子整宁睦遥以及让轻墨重新上位。
这事虽让人吃惊,却也不意外。从上回窥到信角到这次截到了全信,若是轻尘轻墨真有这些来往,那就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若是栽赃诬陷,就算事情的发现太巧合,也足够诬陷的人做份文章的了,就像是之前臻夫人对宁睦遥说的,就看她自己的本事了,别人都给她搭好了台子,她又怎么能不上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