虹娘办事极其利索,当晚就遣人来回话说楚煜泽答应了。三日后拜师,以后每日都会有马车来接送宁睦远,奶娘亦可同行。
宁睦远听说后有些怯怯,他年纪小,从未离开过琼宫,见过的人也不过那么几个,突然要他**下山去,他红了眼眶。
宁睦遥把他抱到腿上,轻轻拍着弟弟的背,柔声道:“睦远,你长大了,要认得更多的人,晓得更多的事,姐姐教不了你那么多。楚公子学问好,又肯好好教你,你莫要怕,你还是每天都可以见到姐姐的。”
“一定要学吗?一定去要吗?”孩子的声音软软的,拉着宁睦遥的手。
“要学,而且要学得好。”
见宁睦遥坚持,宁睦远也点点头,乖乖应了。
拜师之礼不比寻常,一大早,虹娘就亲自来了,接姐弟两人下了山。
因宁睦遥不便进入外殿,虹娘在昭君湖的一处水榭上摆了香烛,她们到时,楚煜泽已经等在那里了,边上还站着徐望书。
“这里没有孔夫子像,小公子拜过天君地君,也算是尽了心意了。”虹娘对宁睦遥解释道,“望书姑娘跟宫主也算熟悉,由她做个见证也妥当,虹娘自个做主,请她一块来了。”
宁睦遥笑着写过虹娘,转头去看楚煜泽。
楚煜泽面带笑容,看起来精神不错,一身月白长袍衬得人愈加温润如玉,与深夜里的朦胧相比,此时看去,五官更是柔和了几分。
他虽是笑着,眼神却显得深沉,此时毕竟不同于漆黑的除夕之夜,又有虹娘在旁,他担心一不小心就会泄露了心中情绪。
宁睦远执香拜了天地两君,又拜了楚煜泽,宁睦遥取出物什送上,这礼才算成了。
“睦遥也没法准备大礼,只一块玉佩,公子笑纳。”她将包裹的帕子摊开,递了过去。
那是一块和田羊脂白玉的玉佩,色白凝脂,细腻润泽。楚煜泽又一瞬的失神,后又接过帕子,道:“客气了。”
虹娘见拜师礼完毕,便道:“宫主,今日风大,早些回去的好。小公子也是,立刻跟着楚公子去了,好过在这吹风。”
宁睦遥点点头,关照了弟弟几句,别过楚煜泽和徐望书,回了琼宫。
寒姑正在房中等她,见宁睦遥回来,问了几句事情经过后,皱起了眉头。
“寒姑,你是不是也觉得这事有些蹊跷?”瞧见寒姑这般表情,宁睦遥也不由得跟着叠起眉,“我总觉得似乎太顺利了些……”
原本,她要同徐望书联系需要小心,徐望书也只能偶尔来,其中张弛之度要细致把握,以免被人招了眼,引了注意。
如今,虹娘把他们三个惠国人凑到了一起,其中有宁睦远作掩护,彼此交流也简单了许多。
虹娘毫无疑问是夏侯韬的亲信,在他没有完全信任自己的情况下,怎么会让虹娘把他们三个凑在一块呢?
还是说,那人依旧那样自负,就如同灭惠国时他不屑让人看守住宁睦遥姐弟,如今也一样不屑于限制他们,或者说他根本没把他们能制造出来的麻烦放在心上。
“难说,也许是一个虚招,想探探虚实再做决定。”寒姑沉思一会,道,“他有心思试探,那就让他试探。宫主,我一直有种想法,他似乎就在等着宫主先出招,若宫主不肯动,他也就收手了。”
宁睦遥琢磨着寒姑的话,不禁点点头:“我也有这种感觉,且看看望书姐姐那里有什么消息吧。”
一晃半月有余,宁睦远似乎也习惯了去楚煜泽住所念书,每日一早就去,晚饭前回来,夜里向宁睦遥说一说新学的内容,以当复习。
奶娘替楚煜泽带了一句话来,说孩子聪明伶俐又好学,让她不要太过担心。
又过了五日,下午时,宁睦遥刚眯了一会,就听见外头的喧哗声,芷满跌跌撞撞地冲进来,跪在床前,喊道:“宫主!小公子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