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城武本想一口回绝了水根,却被狗头军师催师爷给拦了下来,于是众家头目,在一起商议。
刀疤脸看着这则公涵,摸着脸上的刀疤,说道:“这种骗人的把戏,糊弄谁呢”
麻城武斜眼问道:“老催,把你的话,全倒出来吧。”
催师爷笑道:“三爷,这是千截难逢的好机会。”
麻城武问道:“这公涵上说,给咱个什么官。”
刀疤脸道:“宁安县警备团,上校团长。”
师爷捻着狗油胡,美滋滋的道:“如能扒去贼皮,换成官衣,也不枉一桩美事。”
刀疤脸始终犹豫道:“当家的,我总觉得这件事很玄乎,还是小心为上。”
麻城武道:“不管怎么说,人家既然拿出了诚意,也要派人去宁安县走一趟。”
刀疤脸回道:“可万一这些当官的,翻脸不认人,那可就太危险了。”
催师爷道:“三爷,我到是有一个合适的人选?”
麻城武道:“谁?”
催师爷嘻笑道:“查尔图。”
刀疤脸连连摆手道:“不行不行,老催,你出的什么馊主意,这查尔图才上山多久,谁知道他心里怎么想的,万一他和外人合起伙来,坑咱们金鸡岭,我们不惨了。”
催师爷神秘的一笑,道:“二当家,这查尔图加入了金鸡岭,切不管他真心,还是假意。可是外人并不知晓,只要我们做足了功夫,这次机会,不但可以试出他的心意,也可以逼迫查尔图,全力效忠三爷。”
麻城武眼神一亮,道:“老催,你又想到了什么诡主意?”
催师爷故弄玄虎的道:“山人,自有妙计。”
从金鸡岭到宁安县,一小队土匪,排起了长长的队伍,队伍前端,吹着唢呐,敲着锣鼓,一边行进一边欢呼,行进中还有不少土匪,向天上鸣枪。
查尔图坐着一匹大青马,如众星捧月一般被土匪们簇拥当中,催师爷坐着逍遥椅上,被四个小土匪抬着,跟查尔图的大青马,一前一后,赶奔宁安县。
查尔图左顾右盼,但听小土匪们高声呼喝:“宁安县的百姓听真,金鸡岭三当家进城谈判,接受政府改编保安团,望宁安县的百姓周知喽!”
一路之上,吵吵嚷嚷,惊扰百姓,纷纷躲避。有几个胆子大的,站在远处,窃窃私语。
“呦,那不是佟府的查尔图吗?真当土匪了。”
“听见没,土匪要改编保安团。”
“不对呀,前些日子刚洗劫了县城,省城还派出军队说要剿匪呢?怎么又要收编,真是够新鲜的。”
“还是这查尔图有远见,知道当土匪有前途,看这架式,土匪一改编,又要当官了。早知道如此,老子也上山当土匪了,种什么地呀,没出息。”
老百姓七嘴八舌的,说什么的都有。查尔图斜眼瞧了一下催师爷,催师爷嘴里哼着小曲,坐在逍遥椅上,一副洋洋自得的神情。查尔图暗道,好毒辣的狗头催呀,这是要宁安府所有的百姓,全都知道我当了土匪。上山入火,那只不过权宜之策。经此番一折腾,恐怕日后,想不承认都是不可能了。想到此次,心中不由得暗骂狗头催。
此时,消息越传越快,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宁安县。李绮青坐在办公室里,猛的一扶桌案,惊道:“什么?收编金鸡岭?”
索玉贵把帽子,重重的摔在桌子上,气呼呼的道:“真不知道这个特派员,是怎么想的?竟然想把那些土匪,全都给招进来。”
李绮青缓缓的坐在椅子上,问道:“怎么?这件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
索玉贵道:“宁安县的街头巷尾都传遍了,我想不知道都难。”
李绮青听了这话,反而眉头舒展,笑道:“收编金鸡岭上的那些土匪,哪那么容易。不过这个热闹,可要好好瞧瞧。”
索玉贵气道:“有什么好瞧的,越瞧越气。”
李绮青乐呵呵的道:“收编金鸡岭,无论成与不成,他潘兴文都要滚蛋,到时候,我这个代理县长的代理两个字,就可以拿掉了。”
索玉贵不解道:“这话怎么说。”
李绮青道:“收编金鸡岭成了,会惹怒宁安县的老百姓。如果不成,就要继续剿匪,可是打又打不过,他这个特派员说出的大话,就无法实现。到时候,用不着我们说,就连他自己,也无法在宁安县呆下去了。”
查尔图代替麻城武,前往宁安县谈判,宁安县县政府大门前,潘兴文率领军政要员恭候在外。再次返回宁安县,却是以金鸡岭三当家的身份,各中滋味,也只有他才能明白。潘兴文干笑着和查尔图握握手,说道:“真没想到,再次见面,居然是这种情形。”
查尔图不苟言笑的道:“潘先生,久违了。”
潘兴文将一干人等,引进了县政府大楼的会议室,含喧之后,谈话逐渐步入正题,李绮青坐在潘兴文的下垂首,皮笑肉不笑的道:“今天的会面,真是有意思,我是应该叫你尔图老弟,还是叫你三当家呢?”
查尔图镇定的道:“叫什么,对于李县长来说,有什么关系吗?在您这位前清知府面前,我不一直是一个乱党吗?”
李绮青干笑道:“尔图老弟,现在都已经是民国了,你这么说话,可就有点记仇了。”
潘兴文正色道:“我看,还是叫查尔图吧。”
此时,侍立在一旁的水根,把早已准备好的文件,递了上来。说道:“这是对于金鸡岭麻城武一干土匪,收编的公涵,还有给麻城武的委任状,请过目。”
还没等查尔图抻手,坐在一旁的催师爷,便将文件接了过去,催师爷托了托圆圆的近视镜,先看了一遍,道:“这落款虽然盖着县政府的大印,不过……”
潘兴文问道:“不过什么?”
催师爷捻着两撇小黑胡道:“不过,以县政府的名义,似乎有些缺少诚意?”
潘兴文淡淡的一笑,说道:“怎么?催先生信不过我们。”
催师爷假笑道:“那到也不是,只不过收编一个团,怎么着,也呆有黑龙江督军,毕桂芳毕督军的亲笔签名,否则他老人家一不承认,那我们这些人,还是个匪。”
听到这里潘兴文没有接话,而是把目光,投向了查尔图。
水根却接口道:“催师爷,您好像不是此次谈判的代表,您说的话,可以作术吗?”
催师爷干笑两声,看了一眼查尔图,便把公涵又推到了查尔图这边。查尔图将公涵放到了一旁,对着潘兴文道:“催师爷的话,就是我的话。”
潘兴文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请在宁安府稍侯两日,毕督军的签字,两日内一定送到。”
潘兴文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将桌上的茶杯狠狠的摔在了地上,怒气冲冲的骂道:“这个查尔图什么意思,难不成,真想当土匪了。”
水根低着脑袋道:“我也越来越糊涂了。”
潘兴文沉思片刻道:“水根,拟电文,向毕督军发报。”
水根惊道:“特派员,一旦向毕督军做了报告,这收编一事,就作实了。”
潘兴文迷逢着眼睛道:“不来点真的,他们是不会相信的。”
金鸡岭的一间柴房,武清风和武清云,被绑在了柱子上,刀疤脸将刀子,在两个人面前比划了比划。
武清风嘻笑道:“嘿嘿,二当家,你,你这是做什么?”
刀疤脸道:“你们这两个吃里爬外的东西,自从查尔图来了之后,你们是处处像着他,是不是还想有一天,跟着他造反呢。”
武清云笑道:“二当家,您这玩笑,可开大了。”
刀疤脸把刀子顶着武清云的脖子,狠狠的道:“你看我像是在开玩笑吗?”
武清云连忙求饶:“别别别,二当家,我们知道错了,知道错了。”
刀疤脸黑着脸道:“知道错了,晚了。那个查尔图,从一上山,我就看他不顺眼,你们两个小子,就是他的跟班。告诉你们,这次查尔图死定了,我不会让他活着回来的,嘿嘿……”
武清云和武清风,拼命的挣扎,大声吼道:“刀疤脸,你做了什么?你想怎么样?”
刀疤脸阴笑道:“我要让查尔图死,最好死无全尸,嘿嘿……”随着刀疤脸的一阵阴笑,两名小喽罗,将 武清风和武清云的嘴用布条堵住。
宁安县政府的会议室内,潘兴文将毕桂芳亲笔签署的收编公涵,交到了查尔图的手上,查尔图转手就递给催师爷,催师爷看罢多时,连连点头。潘兴文道:“毕督军的亲笔签名,有假吗?”
催师爷连连摇头,道:“没假,没假。”
潘兴文点头道:“既是如此,那我潘某人,就代表县政府,等你们的回音了。”
催师爷笑道:“好说,好说。”
水根带着卫兵,一直将查尔图等护送出了宁安县城,道了一声珍重,这才转身告辞。
王大毛和张六顺,隐藏在人群中,目睹着查尔图,一直消失在城门口。
王大毛挠着脑袋道:“尔图大哥,还真当上土匪了?”
张六顺道:“走,跟上去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