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在江氏透出要向公安报案的风声后的第二天,宋廉雄就沉不住气主动打电话过来,要求和江俊彦“秘密和谈”。
在紫荆阁会所的贵宾室里,董言作为江俊彦的“高参”,同江俊彦一起出现在了和宋廉雄的“私下照面会”上。
“这位是?”宋廉雄是个非常警觉的人,看到董言的出现,神情戒备地打量了她半天。
“我是江总的法律顾问董言,今天由我负责和您谈判。”董言主动做了自我介绍,言语干练。
江俊彦挑眉,嘴角含着一抹淡而深奥的弧痕。
“哦。江总,来来来,这里请。”宋廉雄赶紧热络地张罗,神情之间,有着显而易见的尴尬和愧疚。
毕竟做出卖主求荣的事,再寡廉鲜耻的人,都会有内疚之情。
“看样子,你这个前任老板在宋廉雄心里,还是颇有威慑力。”董言凑到江俊彦耳边,打趣地嘀咕道。
江俊彦面无表情地白了她一眼,董言得意地笑了笑,双方就此入座。
“宋先生,我们明人不说暗话,你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今天,江总百忙之中抽空过来,你有话不妨直说。”一上场,董言便单刀直入。
大家都是明白人,这种场合最没必要来些无谓的客套。
宋廉雄紧张地看了一眼江俊彦,吞吞吐吐地说:“那、那个……江总,您希望我怎么做?”
董言和江俊彦默契地交换了一下眼色,随即便道:“宋先生果然是识时务的人,我的条件想必宋先生也明白——放弃万利、重投江氏集团。你会得到的好处是两个。首先,你的过往错处我们既往不咎,你也可保住自己在行业内的声誉;第二,万利许诺给你任何经济利益,我们也都可以满足你,甚至给你更多。”
宋廉雄愣了一下,心志已然动摇,但又有迟疑。
他局促地看了一眼江俊彦,当视线接触到江俊彦的目光时,又心虚地避开:“我知道江总并不是会亏待员工的人,只是我……”
“如果有什么把柄被万利抓住,就直说吧。”江俊彦眯起眼,突然道。
宋廉雄眼见瞒不住,愧悔地点点头:“其实几年前,我女儿得了重病,那时候江氏矿业才刚刚起步,工资给的还不高,我曾经……曾经出卖过一些机密信息给万利。这次,他们起初来找我的时候我是没同意的,我怕卷进这些是非里,为此我还特地辞了职……”
董言挑起眉,江俊彦果然是商场上的老泥鳅,猜得一点不错。
“但事情最后怎么会演变成这样?”董言继续追问。
宋廉雄叹了口气:“江总确实对我不薄,我也不想出卖他的,但万利的老板陈总就是不肯罢休,非要拿着过去那些陈年旧事要挟我……现在,你、你们又要去公安局报案……唉,我也是没有办法,左右为难啊!我的女儿还小,老婆也要我照顾,我是不可以有事的!”
说到动情处,宋廉雄也是悔不当初,眼圈逐渐泛红。
“我也不是太过贪婪的人,现在只是想平安度日。只要之前那些事不会被揭发出来,我一定会站在江先生这边的。”说着,宋廉雄竟懊悔地留下眼泪。
“那么到目前为止,你有没有把关于澳洲金矿的专利信息透露给万利?”董言看了眼江俊彦,他的眼角微微动了动,董言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一个念头——
也许他之所以要私了此事,除了事关商业秘密还是低调处理为好,也有念及主仆一场的情谊,不想把宋廉雄赶尽杀绝的初衷吧?
“这个还请江总放心,他们一直想尽办法让我说,但我只告诉了他们一些无关紧要的信息。”宋廉雄看着江俊彦,郑重其事地点头。
“那这件事就很好办,我可以保证,万利不会当真公布你以前透露商业秘密给他们的事。”董言笑道。
宋廉雄皱着眉头想了半天:“我……我不是很明白……”
董言微微一笑,冲满脸不解的宋廉雄解释道:“你把商业秘密卖给万利,你固然是有罪,难道万利出钱购买就没罪了吗?真要算起来,你们是共犯,共犯共责,真要把以前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揭发出来,对他们又有什么好处?”
宋廉雄恍然大悟:“谢谢江总!谢谢董律师!如果你们能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会将功赎罪的!”
“那你记得,从现在开始,和万利的联系全部斩断。最晚后天,你就带着家人暂时逼走香港,住的地方我们会给你安排好,以免万利找到你。”董言和江俊彦相视一笑,转身对宋廉雄嘱咐道。
“是是是,我一定照办!明天,我就带着老婆孩子离开这里!”宋廉雄点头如同捣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