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有智者说过,没事别轻易说谎,因为一旦说了第一个谎言,你必须说更多的谎言去掩盖上一个谎言。
江俊彦这回算是对这句话有了深刻的体会,什么叫作茧自缚、骑虎难下,形容他现在的处境,再恰当不过了。
Adelaide市中心,一家有名的gay bar (同志酒吧)。
“在这!在这!”一看到江俊彦和Jack进来,董言连连挥手示意。
这还是江俊彦生平第一次来“同志吧”,看着美男环绕,一对对谈情说爱、煽情对望的恋人都是和自己一样性别的男人,他显得极不自然。
颀长的身影在门口驻足良久,那种心情就似唐僧要进盘丝洞一般忐忑。
Jack忙推了江俊彦一把,在他耳边小声说:“老板,您现在可是‘资深男同’,这种场所您应该是经常出入的,您可千万别显得那么业余,等会儿穿帮可就不妙了。”
江俊彦深吸了一口气——得,伸头一刀、低头也是一刀,反正再过两天她就要搬进来了,到时候她再搞什么幺蛾子,他便不用再理会了。
“董律师,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嗳,没办法,出门总要打扮打扮。”Jack趁江俊彦不注意,朝他所在的方向努了努嘴,示意是江俊彦耽搁了时间。
“明白明白,你们也没迟到,是我早到了,”董言马上心领神会,装模作样轻咳了几声,从包里拿出五本书,推到江俊彦和Jack面前:“呶,这是我特别去书店挑的,我的英文一般般,不太看得懂,不过你们英文好,应该没问题。”
江俊彦顺势扫了一眼,好家伙,都是些关于同性恋的书,什么《走进同性恋的内心》、《同性恋酗酒和自杀问题分析》等等。
“你真是好心过头。”江俊彦不冷不热地哼了声。
董言仍然热情不减,问江俊彦要点什么酒。
“Sun on the beach(沙滩阳光)。”他简短地答道。
“啊?”酒吧有点吵,董言没太清楚,但见吧台掌柜已经在等了,也不像显得自己的英文太蹩脚,于是她壮着胆子,很大声地重复道,“Can you give me a glass of son of the bitch (能不能给我一杯‘小婊砸的儿子’)。”
“What??”掌柜露出极为惊讶的表情,江俊彦也是不敢置信地盯着她。
“Son of the bitch(小婊砸的儿子)!”她一连重复了三遍,都把自己说生气了。
可惜掌柜仍然没听懂,而且也貌似很生气地朝董言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天书”。
“You can’t insult me like this, it’s against the law(你不能这么侮辱我,这是违法的!)”吧台掌柜不高兴地警告她。
“Son of the bitch(小婊砸的儿子)!”董言以为掌柜还没听清楚,更生气地重复一遍。
“Sorry,she just wanted to order a glass of sun on the beach(对不起,她只是想点‘海滩阳光’这个酒)。”
幸亏还是江俊彦及时出来解了围,不然矛盾激化下去,她的下一站可能就是警局:。
江俊彦另点了一瓶Pinot Noir,Jack点了一瓶Riesling。等服务员送上酒和高脚杯,江俊彦自斟了一杯,身体斜倚着在座椅上,百无聊赖地缓缓晃动着杯中晶莹的琼酿,姿势高冷却无比优雅,有一种恬淡的忧郁和不可接近的“冷艳”。
董言乍一眼,竟被惊艳得有点失了神,以前怎么没觉出江俊彦还有这种俊美的气质,一直对他的印象就是“很男人”。
再环顾四周,满眼都是肤色迥异,环肥燕瘦,气质不同的各类美男。
“唉,漂亮的男人都成了同志,真是暴殄天物。”看花了眼的董言突然摇头感叹起来。
这世道,女人不仅得跟女人抢男人,还得跟男人抢男人,可悲可叹呐。
“花痴。”江俊彦瞥了她一眼,也不知道在跟谁生气,总之脸色不大好看。
很快,一瓶红酒见底,江俊彦一言不发,起身要去再点。却不料一转身,就感觉到屁股上被附上了一块温热柔软的物体,紧接着这块温热的不明物体就沿着江俊彦的臀部蠕动……
突然,只感觉腚部一紧,耳后方传来一个男人充满着荷尔蒙的调情话语:“帅哥,怎么一直喝闷酒,不如咱们俩一起喝一杯吧。”
江俊彦浑身一个激灵,全身的寒毛都从毛孔上竖起来,马上反应过来——他这是被男人轻、薄了?!
江俊彦豁然转身,对方是一个身材比较瘦小,足足比江俊彦矮了一个头,但胜在面若桃花、貌比潘安,估计也是“贵圈”里的抢手货。而见此情此景,董言和Jack的嘴型都成了“O”字形,而江俊彦抽搐的脸孔上表情也是相当精彩,难以描述。
片刻后,脸色铁青的他阴着脸,抡拳就要打,还好Jack眼疾手快,挡到江俊彦面前,冲着“调戏”江俊彦的男同志一阵抓狂,假装吃醋地大骂:“你这个不长眼的小瘪三,连我的凯子你都敢惦记,快滚快滚!”
“少来了,你们俩根本不像是一堆。”调戏男压根就没有把Jack的警告放在心上,反而继续紧盯着江俊彦的臀部不放。
江俊彦危险地眯起眼,神情透露出浓重的火药味,Jack了解这是他发火前的征兆,赶紧拉住他,小声劝道:“老板,小不忍则乱大谋,忍辱负重!忍辱负重!忍辱负重!重要的事说三遍!”
三个大男人就直接在她面前争风吃醋起来,董言心想着这次赚大发了,之前哪见过江俊彦这么吃瘪过。
心里这样想着,脸上就露出一脸的贼笑,又不敢笑得明显,只能掩着面偷偷地来。
江俊彦见状,眼底划过一丝狡猾的冽色,强健的手臂轻巧地随手一带……下一秒,董言就已经躺在他的怀中了。
董言还来不及做出反应,江俊彦突然冲她痞气地扬唇一笑,只见他的俊脸在自己眼前迅速放大,接着她就感到自己的唇上被附上一个软绵绵、湿滑滑的温软物体,再然后喉间就充斥了一股酒精和男性麝香混合的味道……
董言一时之间竟被这种怪异的气味吸引住,脑细胞像是全体罢工了一般,只能任由江俊彦摆布。
江俊彦志得意满地看着怀中傻呆掉的“美人”,不经意抬眼又看到了刚才吃他豆腐的“小美男”——
“呕!”突然胃里一阵风起云涌,结果一没控制好胃酸,肚里的干酿一股脑儿就倒灌到“美人”嘴里,好一个“引滦入津”水利工程……
“啊!!”董言奋力推开他,但整张俏脸还是污了。
“呕!”董言恶心得简直想死的心都有了,半哈着腰,也跟着在狂吐了起来,就差没把昨天的隔夜饭都贡献出来。
“原来他喜欢女人的,没劲,那么你呢?小宝贝。”调戏男转移了目标,撩了撩Jack的领子,狂送秋波。
“我去!呕!”
下一刻,Jack也加入了“呕吐大军”。
本来预计是一场好好的喝酒,结果演变成了一场“呕吐表演”。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这个下午,gay bar的卫生间出奇的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