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瑞直愣愣地看着眼前的方溪,这个在自己生命里穿插出来的“小角色”却冷不禁的冒出这种话来,让本来并不打算待见她的景瑞有了一种无法再抗拒纠缠的无奈感,他突然觉得,也许两人今后就有了解不开的千丝万缕的关系。
方溪轻轻浅笑,露出两个好看的酒窝,然后漫不经心的喝了口咖啡,她抿抿嘴,娓娓道来了一段景瑞从未听过的故事。
“记忆中,你妈妈很漂亮,你小时候也很好看,当然,我是在照片里见到的你小时候的模样。从第一次看到你相片的时候,我就很喜欢你了,也许我们两家真的很有缘份,你的小时候,我从你妈妈那里了解的,她过世之后,我父母又认识了你父亲,你不觉得这是上天的故意安排吗?知道你去美国上大学的时候,我也考了去,只是很可惜没能跟你你在同一所大学,不过,我有常常偷偷的跑去你们学校,看自己能不能有运气碰见你。好不容易碰见一次,却看见你跟一个美国女人在一起,不过,我觉得那一幕很假。”
她说着看了看景瑞,景瑞没有打断她,也没有任何表情。
“你一定在想我莫名其妙讲这段话是什么意思吧?我只是想说,我从很小的时候就知道你,并且关注了你很久,你跟你妈妈的故事,我是听我爸妈告诉我的。她跟我妈也是因为瓷器认识的,那个时候,她还没有嫁给你父亲,但是,她已经在天贸公司工作了,并且是你的哥哥,炎景升的母亲夏予玲办公室的一名文案助理。”
这件事景瑞是不知道的,记忆中母亲一直没有工作过,全职在家照顾自己和家庭,不过在未婚之前,这也是完全有可能的事情。
“听说那个时候,夏予玲还蛮欣赏你母亲的。”方溪接着说,“只是忽然有一天,你妈妈出现在了欧洲,我们家的小古董店,说要买我们店里最贵的古董,她说要送给自己心爱的男人。”
听到这里景瑞又是习惯的轻轻皱了皱眉轻声问道:“她哪来那么多钱?”
“当时,我父母并不了解你的母亲,有钱人出现在我们店里其实是很常见的事情。我们家的古董店虽然小,但是在行内还是有些名气的,很多中国人都是慕名而来,我想当时你母亲也是很用心才打听到我们家的吧。当然这些不是很重要,总之,她拿走这件价值不菲的梅瓶,然后又跟我妈成了将心比心的好朋友,这段我想你也许没什么兴趣。只是后来,她嫁给你父亲之后,有一次来欧洲度假,跟我妈一起喝酒聊天,说出了一件惊人的事情。”
景瑞听到这里下意识的用右手松了松自己的领带。方溪继续说:“买梅瓶的钱是她私自从天贸移出,然后栽赃给了夏予玲。”
“什么?”景瑞难以置信的看着方溪,下意识的摇摇头,“不可能,她哪有那本事。”
“夏予玲很信任你母亲,你母亲私下里和炎嘉天在一起的事情,她完全都没有察觉到,直到出了事,你父亲狠心的和她离了婚,并且将她逐出了天贸,后来又娶了你母亲的时候,她才后知后觉。虽然最后翻案了,可是,她也疯了。”方溪说完看着景瑞的眼睛,想看出他的反应。
“我爸什么时候知道的?”
方溪摇摇头:“我也不是很清楚,大概也是后来从夏予玲那里知道的吧,二三十年前,天贸的财务管理上有漏洞,你母亲就是利用这细小的漏洞害了夏予玲,至于她为什么那么做?不得而知,也许是太爱你父亲,又也许她,真的,想平步青云,不好意思我说这些,但这都只是猜测。只不过后来,夏予玲查出真相之后去找了你的父亲,他应该是有触动的,但是他依然没有对你母亲做出什么,夏予玲彻底崩溃了,久久不能自拔,终于精神出现了问题,被送进了边城的某个精神病院,这些我们也不是很清楚。在后来,你父亲再次出轨了,这是我长大之后我母亲告诉我的,她记得那年,你母亲在家喝醉后向我妈电话哭诉,她没什么朋友,很多话都跟我妈说,至于最后她为什么会去世,我妈也很难接受。”
景瑞望向别处,领带已被他扯了下来,他觉得屋子里很闷,但又知道自己还有未解的太多问题,可是他又没办法张口去问眼前的这个女人。
好像方溪看的出来一样,她说:“景瑞,我知道你此时此刻的感觉很痛苦,因为你发现自己的母亲做过的事让自己很难以承受,并且是时隔这么多年。我应该可以理解你跟你哥的关系是到什么地步,我有调查过……”
“调查?你凭什么调查我?”景瑞看着方溪问。
“因为我想帮你!我调查过,你的左眼,是你小时候,炎景升故意用烟火炸伤的!我还知道当时你身边所有的人都当他是小孩子,他不是故意的,可是我明白你心里怎么想的,我也相信你的想法,炎景升,他就是故意想要杀了你!”
“呵呵。”景瑞突然笑了起来,“你相信?你相信有什么用?”
“我知道你想要报仇,你母亲的死是个谜案,可是却像尘埃般被掩盖了,她是我母亲的朋友,我也想和你一起查清楚。”
“我们家的事情不需要你插手。”景瑞冷冷的说。
“OK,我今天来只是想告诉你这些,当然,我下面还要说的一段话可能有些扫兴,但是我还是要说出来。我对你一见钟情,从很小的时候,在相片里,嫁给你是我的目标,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那个目的,但是,我知道你爱上了卢当娅,那个女人帮不了你什么,更会变成你的拖油瓶,炎景升那么有心计,你以为他不会知道你的想法吗?你需要帮手,但绝不是一个普通的女人。”方溪说完这些,站起身,把桌上的瓷瓶轻轻的重新装回盒子里,然后对景瑞说,“我先走了,如果你有任何想法,可以直接联系我。”
景瑞只觉头痛不已,为什么整件事情越来越复杂?为什么母亲的形象越来越扭曲,父亲的无情,白帆的背叛,炎景升的狠毒,夏予玲的疯癫都渐渐有了他们不可避免的理由,唯独自己,像是个越来越愚蠢的人。景瑞慢慢的坐了下来,汗珠疯淌,觉得满目眩晕,然后他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