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瑞下班时间出了办公室门,就没有看见当娅,她应该已经走了,景瑞心想。此时的他,连自己都没办法确定两人的关系是否算是已经确定了,他感觉到自己作为一个男人,竟是这般的优柔寡断而嫌弃起自己。他考虑是否两人能够顺利的约个会,也许气氛刚刚好的时候他便可以敞开心扉向当娅吐露心声,告诉她自己的悲惨遭遇还有现实的处境,然后问她是否愿意与自己同甘共苦忍受煎熬与寂寞?想到这里,景瑞自己都觉得可笑。他堂堂炎景瑞却是一个连自己的感情都无权驾驭的可怜虫,他不可能在任何人面前表露软弱和悲伤,也不想把自己整的那么悲壮,可不想装模作样的再去掩饰自己的感情,这种纠结的感觉并不亚于百抓挠心,于是景瑞开车去了当娅的家。
可是当娅家的灯没有亮,景瑞敲了几次门,再次确定了当娅确实不在家,就主动给她打了电话,但是,没有人接听。他无奈,想也许当娅可能和丽丽一起又去看了苏菲,或者,她也有自己的事情。想到了这些,他只得默默的回家了。
回去的路上Barton来了电话,他告诉景瑞上海的事情马上就结束了,这一两天便可以回安城,打算让景瑞帮忙在天贸找一个好的位置为Letitia设专柜。
“我打算把安城的Letitia设计为全国最大的店面,所以,广告的日程需要跟上,回去我们再商量。”
“行,回来跟我联系。”景瑞挂了电话,好像也算是吃了一颗定心丸,Barton确定与自己合作了,那么下一步,就需要静静运作,待“敌人”浮出水面自投罗网了。其实景瑞已经感到了微城似乎再往一盘散沙的趋势迈进,伍知安对员工的和蔼可亲,亲切随和似乎渐渐的演变成了一股放纵,他甚至对显而易见的散漫态度和不入目的小动作全然视而不见,满面的表情分明还透漏着一种对现状无比满意的欣慰感,景瑞有时几乎分不清他表露在外的乐观究竟是深不见底的老奸巨猾还是真的老糊涂了。所以,景瑞能做的只有顺其自的继续着自己工作,并且不动声色的试探周围。
到家的时候,景瑞看见炎嘉天正在擦拭着自己收藏的一些古董,他戴着老花镜一边哼着小曲儿,脸上还不忘挂着微笑,景瑞走上前去瞅了瞅这些自己不大懂的玩意儿问:“怎么舍得把这些东西拿出来了?”
炎嘉天抬起头看到景瑞,便喜笑颜开地说:“哈哈,是啊,方溪他们的拍卖行不是要开业了吗,想把我的几个藏品拿去展览一下,我正在挑选拿哪个比较好,来,你帮我选选。”
“我哪懂这个,你自己看着办吧。”景瑞说着,对一排古董大概的扫了一眼,目光落在一个青花梅瓶上,然后指了指:“那个不错,挺大气。”
炎嘉天看了看景瑞指着的器物,然后吃惊的看着景瑞说:“你怎么跟方溪选的一样?果然是有默契啊。不过,这个我没答应她。”
“为什么?”景瑞不解的问。
“这个,是你妈送我的。”
“什么?”景瑞皱紧眉。这种陈年往事,景瑞是没有记忆的。
“呵呵,都是以前的故事了,总之,这个我很喜欢,她就千辛万苦从一个人那帮我找到的,特不容易,所以我舍不得拿给别人看。”
景瑞轻轻的深呼吸了一下,于是,故作轻松的转移话题:“哦,那方溪岂不是很遗憾?”
“是啊,她也说这是难得的好宝贝,我也告诉他这是你妈送我的东西,她便也理解了,然后拍了几张照片,说是回去对着照片欣赏,呵呵,这孩子,挺有意思。眼力好得狠,看人肯定也不会错!”炎嘉天说着,拍了拍景瑞的肩膀。
景瑞有些尴尬,他无奈的挠了挠后脑勺,转念想起了什么便问:“小叶呢?怎么没看到她?”
“噢,她晚上有钢琴课,还没回来。”
“谁送她去的?白帆不是去香港了吗?”
“我让司机老李送的,这个白帆,整天心都在她那个服装店上,年轻女人真是拴不住,还显摆个什么事业心,没有我,她能干什么!”说到白帆,炎嘉天显然有些恼火。
景瑞斜眼看了看他:“她什么时候回来?”
“就这两天,以后这些事让她交给其他人办,小叶还这么小,当妈的就得陪着。你哥嫂也没跟咱们住在一起,你又总那么忙,我这一个孤老头子有时候还真有点着急。”炎嘉天说完好像有点碍于面子,没好意思看景瑞。景瑞的印象中,炎嘉天似乎从未说出今天这样的话,他永远表现的那么高高在上,表达内心的寂寞这种事,他是绝不会做的,可能真的年纪大了吧,有时候难免脆弱,景瑞心想,可是他并未心软,包括炎嘉天刚才对母亲的追忆,都无法引起景瑞心里丝毫的涟漪。
白帆果然在第二天中午就回到了安城,当然这个信息是安毅第一时间告诉景瑞的,他在白帆前一个航班赶了回来,办事的效率永远让景瑞放心。
“已经照你吩咐的,把照片寄到白帆店里了,就看她什么时候能看到了,这会儿她应该是先回去跟老爷子报个到,然后装一下贤妻良母补偿补偿小叶跟炎董,好为为下次牛郎织女的相遇做个铺垫。”安毅坐在景瑞车上,漫不经心的汇报着。
“嗯。“景瑞应了一声。
“所以呢?然后呢?你有没有想过下一步该怎么办?白帆收到照片之后?她并不知道这事是谁干的?她会不会怀疑是你?”安毅问。、
“不用她怀疑,我会告诉她。”
“什么?你疯了,明明在暗操作比较牢靠,非得公开自己的身份,挑明着干?”
“除掉一个是一个。”
“完了,炎家豪门一场血雨腥风马上就要掀开了,我好怕!”
景瑞看了安毅一眼,无奈的摇摇头。
安毅笑了笑:“不过,景瑞,你也等了很久了,把事办完,咱们就好好休息吧,说实话,我也不在乎这人模狗样的生活,差不多就行了。”
“呵呵,行。”景瑞淡淡的笑了笑。这是他很早就跟安毅约好的,母亲临终前的病床上,安毅亲眼的目睹了,他也记得景瑞母亲走前的那些话,明白景瑞不可能放下。安毅还记得年少时,两人曾经做过对未来的梦,包括爱情,景瑞说过,他想找个普通的姑娘,然后有一个海边的小屋,一条大狗,就那样简简单单的生活。如今,房子是有了,可是人还未归位。安毅见到当娅的时候,就知道景瑞兑现了自己对爱情的渴望,可是,当娅是那个可以承受景瑞一生的人吗?安毅不知道,即使他跟在景瑞身旁多年,甚至有一双洞察力极强的双眼,却也无法看清楚那个谜一样的女人。还有方溪,那个女人优秀却也狡猾,安毅看的出来景瑞不喜欢她,可是景瑞究竟是否会妥协?安毅也不确定,但是他知道,景瑞是条狼,他擅长等待和忍耐,他要做的事没有完成之前,是不会对自己的父亲将自己的立场和血腥暴露,他已经忍耐的太久,不可能为了一个女人放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