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倒退到当娅去上海的第二天中午,在微城公司大门前,景瑞看到了步履匆匆的苏菲,吃了一惊,于是上前问道:“你怎么在这儿?不是去上海了吗?”
“我没去成,安城客户有要紧的事情需要尽快办理。”
“那上海那边你安排的谁去?”
“卢当娅。”
“还有谁?”
“就她一个人。”
景瑞皱着眉头,他内心有一丝慌张,轻叹一声说:“你怎么放心让一个新人独自去见这么重要的客户呢,她能把事情办好吗?”
苏菲看着景瑞摇摇头:“她不是新人,她很有经验,工作能力不错,我了解的,我很放心她。”
“可是她沟通能力并不是很好,你应该知道。”
“但是我相信她有别的方法。”
景瑞无言以对,他不想去想象那所谓的“方法”究竟是哪种他看不惯的销售手段。苏菲看出了他的焦虑,却也没说什么,她一早就看出了景瑞对当娅的上心以及二人的暧昧,却只在一旁静静的观察,沉默不发声,也没觉得自己有必要发声,派当娅一个人去上海并不是故意做给景瑞看,这只是无可奈何的工作需要,苏菲自己不会夹杂个人情绪在里面,只是炎景瑞的表情让苏菲确定了他对当娅的紧张,这不是做戏,是真情流露。
在景瑞与苏菲见面聊天到景瑞走进自己的办公室这期间,安毅一直紧随其后,可是景瑞已经忘记了他存在。直到他坐在办公桌前看到安毅的时候,眉头依然紧皱,他忽然想起了什么便对安毅说:“给我订张去上海的机票,越快越好。”
安毅看了他半天,没有动弹,景瑞也盯着他:“你看什么,赶紧啊。”
“你玩真的?”安毅问。
“什么意思?”
“卢当娅。你知道我问什么。”
“订机票。”景瑞垂下头,右手揉揉额头,没有理会安毅的问题。
安毅又看了他两秒钟,无奈的点点头,离开景瑞的办公室。
景瑞那一刻心中有种难以名状的焦躁,这是他从未有过的感觉,他一向稳重一向淡定,可是那时的他坐立不安,心乱如麻,他强力的克制自己,勉强的坐在位置上一动不动,办公室的百叶窗没有遮住,门外的员工可以清楚地看到他的一举一动,所以他没有做出来回踱步的紧张状,甚至连眼神都不敢有丝毫的放空,他只能手里拿着一本文件,盯着其中的一页,眼睛眨也不眨得看着,脑子里充斥着当娅对着Barton甜蜜微笑的样子,他拳头紧握,恨不得马上飞到上海。
景瑞落地上海机场已经是吃晚饭的时间,在机场里,他装作放松状调整自己的语气给Barton打了电话,问他在哪里,得知他正在美食街吃饭,景瑞听了诧异了一下:他怎么会吃那些东西,他心想。
“我和你们公司的卢当娅一起在这里呢,待会我把地址发给你,快过来吧。”Barton与景瑞通话的时候当娅正巧去了洗手间,所以她并不知道景瑞正匆匆赶来。
挂了电话,景瑞脸上又浮现出那种冰冷的样子,他很失望,虽然这是预想的事情,可是他已经一千次的否定了:“卢当娅,这是你的臭毛病吗?”景瑞冷冷的说。
景瑞在美食街找到他们的时候正巧站在当娅的身后,虽然身边满是人群,但是景瑞还是在吵杂的人声中听到了“泽凯”那声暧昧的称呼,景瑞觉得很心痛,他甚至有一瞬自信心全无,这是景瑞从未有过的感觉。他深知Barton是个有魅力的男人,大学时期就被很多女生爱慕,因为他的英俊潇洒亲切随和,还有他无时无刻罗曼蒂克的情怀,都是景瑞所部愿意去尝试的。可那时的景瑞是不在乎这些的,因为那个时候当娅没有出现,景瑞也从未爱上过谁,他顺其自然的谈了场例行的恋爱,预谋已久的分手,这一切过程中景瑞没有付出感情,他被冷酷环绕,无心将爱随笔付出。因此,没有对比没有争夺,景瑞只觉得Barton是一个有趣义气很不错的朋友,景瑞对Barton身边来来去去的各种美女视而不见,有时觉得很有意思,但也不会羡慕,他深知Barton人不错,只是情场有些混乱罢了,所以,他仍担心Barton对当娅的纠缠会不会又是他的一场风花雪月,他也不确定当娅的情感究竟偏向于谁,景瑞不安了,他觉得自己像是曾经嗤之以鼻的幼稚鬼,那么的不潇洒。景瑞忽而又有种挫败感失落感还有对当娅的气愤。他当然不会忘记与当娅的初期相遇,回忆的次数也不会比当娅少,可是除去两人之间的误会,景瑞还有太多的事要做,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景瑞实在乱了分寸,好在他是名天生的演员,无论何时,内心的动荡不安都无法掩盖他外表强大的气场。于是,当娅看不出他的不安,他也看不懂当娅的心。
三个好看的人一起走在上海的街头,就好似一副耀眼的画卷,引得无数侧目。Barton似乎还很享受,开玩笑的搂着景瑞说:“哇,我们还是和上学的时候一样,被那么多美女注意,你说他们会不会觉得我们是GAY?会不会觉得遗憾?哈哈。”景瑞无奈的用胳膊肘捅捅Barton的腰:“一边去。”只是当娅这会好像有些神不守舍,Barton有注意到这些并关心的上前询问。景瑞看到当娅小心的摇摇头,她没有开口说什么。
三人到了一家小店坐下,Barton说是帮他们买饮料,便起身走开了。此时景瑞和当娅两人面对面坐下,当娅不敢抬头看景瑞,而景瑞却双手抱在一起目不转睛的直盯着当眼的眼睛。
“病入膏肓了吧。”景瑞说。
“什么?”当娅抬头不解。
“职业病啊。”
当娅皱眉。
“喜欢勾引客户的病。”
当娅感觉胸口有些闷,她舔舔嘴唇:“你记的挺清楚。”
“那当然,你说过的每句话我都记得挺清楚。”景瑞挑挑眉头,一副高傲的样子。
“呵呵,是啊,忘记吃药了,老想犯病。”当娅赌气。
景瑞皱眉,正想说什么,可是Barton买完饮料回来了:“你们聊什么呢,表情看上去不太好啊?”
当娅赶紧笑着摇摇头:“没有,工作的事。”
“工作?景瑞,我正想说说你,你又不是不了解我,难道还怕我在上海另找合作的广告公司吗?那么紧张派当娅追到上海来找我,我只想说,幸亏遇到的是我,如果是别的人你不觉得一个女人这样太辛苦了吗?”
“幸亏?你不比大灰狼安全多少。”景瑞笑了笑。
“喂喂喂,干嘛在当娅面前这么说我?”说着Barton上前勒住景瑞的脖子两个人打闹起来。
可是当娅脸上没有笑容,她低头喝着饮料。景瑞看出来当娅的不开心,有些许的内疚,是不是自己把话说重了,这么说自己喜欢的人,是不是不太好?
Barton告诉景瑞上海的事情忙完之后,就会赶回安城,把广告的事情订下来,还会去天贸看看商城,Letitia在安城的首个专柜就设在那里,至于卢当娅,Barton没有跟景瑞聊太多,景瑞也没用刻意的去问,这好像最折磨人的事情,太多的疑问和不确定在景瑞心里打转,况且,他还有微城的事情做操心,而Barton又是重要的合作人,景瑞将心紧了紧,这样的放弃在人生经历中真的太多次,只是第一次会这么难受。
当娅在飞机上与景瑞全程毫无交流,他们也分别坐到了不同的位置,景瑞不了解当娅在想些什么,他也没用敢再用看似尖锐的问题和话语去刺激她。下了飞机安毅来接他们,当娅拒绝让安毅送,只是说,这是周末,自己还是先回去休息。景瑞也没用挽留。
“你们怎么了?”车上安毅问景瑞。
“什么怎么了?
“去上海的时候,遇到不开心的事情了?”
“Barton说过阵子会安城就把合约定下来。”
“那是好事啊!难道,难道是当娅搞定的?”
“嗯,也许吧。”
“不会,不会跟苏菲她们一个套路吧?”
“苏菲她们?”
“呃,没什么。”
“不会的。”景瑞看着窗外说道。
安毅看了看景瑞的表情,开始沉默不敢再说什么。
他们直接回了公司,进了门遇到丽丽,她跑上前对着景瑞说:“总经理,有人找你!”
“谁?这个时候?”
“嗯,我们说你在上海,今天回来,确定不了时间,她就在公司从早上等到现在。”
景瑞想不起来有谁会这么等他。
“是个女人,美女。”丽丽补充道。
景瑞更是不明白,于是径直走进了接待室。
一推门,那个女人的侧脸便让景瑞无奈的想往后退,他叹了口气,女人转过头,冲着他微微一笑:“景瑞,我等了一天了。”
“方溪,你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