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芯爱以为自己的生活,就会这样一直的过下去,混混沌沌的生活着,就只是活着,却没有想到,又会碰到那样出乎意料的事情。
“求求你,不要打了,不要打了,她是你的孩子啊!”徐母跪在地上,双手死死的拉着徐父的裤腿,乞求着徐父,她满脸的眼泪,脸上也布满了青青紫紫的伤口,看起来可怕极了,“那是迎美,是迎美……是我的迎美啊!成柱……那是我们的迎美啊!”
“才不是我的,我,我怎么就不能打了,一个赔钱货,又不是带把的,怎么就打不得了,就你当她是宝。”徐父喘着粗气,他踢不开徐母抱着自己腿的双手,他就一下一下的朝徐母的背上招呼着,徐母紧紧的抱着徐父的腿,就是不松开,徐迎美缩在不远处的墙角里嚎啕大哭。
“你,简直……”徐母听到徐父的话,气的都快要说不出话来,她咬着牙承受着徐父打在自己背上的锤头。
“我怎么了?你再不让开我就不可气了。”徐父喝了点酒,有些大舌头,不过,他还是瞪着斗大的眼,狠狠的瞪着跪在自己腿边的徐母。
“我不会让你打迎美的……”徐母固执的摇了摇头,起身跌跌撞撞的跑到徐迎美的跟前,把徐迎美紧紧的搂进自己的怀里,这可是自己的孩子……
徐父见此大喊一声,便走到徐母和徐迎美跟前,毫不客气的打着自己的孩子和妻子,不顾门外人的劝阻声,“要知道你生不出来小子,我娶你干什么,娶你这丧门妇,你让我们徐家都绝后了,我让你还护着那赔钱货。”
徐母只是低着头,把徐迎美的头抱在自己的怀里,苦苦的忍受着,这些话,她近段时间都听的想吐了,反胃了。
自从一个月前徐父被工厂辞退之后,他就变成了这样,喜怒无常,整日酗酒,本来,只打自己,今天,他……不管怎样,都不能让他打到孩子,那可是自己辛辛苦苦拉扯大的,徐母在心底里暗暗发誓。
徐母就不懂了,徐父怎么就忽然开始嫌弃迎美是一个女孩子了,以前,他也可疼爱迎美了,自己说说都不行的,让迎美骑在自己的脖子上,带着迎美去玩,给迎美做玩具……可是,现在,怎么就对迎美这么嫌弃呢!
等到徐父终于打累了,没有一点力气了,他才停了下来,回到最里面屋子,倒头就睡觉去了,毫不理会已经被打的瘫软在了地上的妻女。
崔芯爱趴在门上,听着屋里的动作,听到屋里的打骂声已经停了下来,就啪啪的拍着门,喊着徐迎美的名字,“迎美,开开门,迎美……”
“迎美,你站起来给芯爱开开门。”徐母苦着脸,摸了摸徐迎美的头发,对着徐迎美轻声的说。
徐迎美已经被吓傻了,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一回家就被父亲这样的收拾了,还连累了母亲,她整个人都有些呆呆的,直到徐母摇了摇她,她才反应过来。
“嗯!”徐迎美吸吸鼻子,抽抽搭搭的向门口走去。
……
崔芯爱不明白,为什么可以为了一个儿子,徐父就可以把自己原来的幸福的家弄的支离破碎,让自己过的狼狈不堪。
失业以后,重新找工作就可以了,有着好好的身板,怎么都可以过上好的日子,用着没有儿子的借口,发泄着失业的晦气,打着妻女,这样的男人,让崔芯爱很是鄙视,但是鄙视又能怎么样呢!迎美还是需要回到那个家的。
在韩国,男权主义色彩特别明显。在家庭中生活中,一个男人打老婆,孩子的更是多见,并不会有人因此多说什么,家里所有的家务事都是交给妻子来做的,照顾丈夫,孩子,打扫卫生,做饭……所有的事情,都是做妻子的一手包了,做丈夫的往往都是老大爷。
就比如,徐母受不了徐父的毒打,而离开了,大家就只会骂徐母抛夫弃女,看不起徐母,而不会管徐母离开的真正原因是什么,女人,总是处于家庭的末端的。
“迎美,你没事吧!很疼吧!来,我给你擦点药。”崔芯爱小心的摸了摸徐迎美手臂上的淤青,心疼的说。
“不疼,我已经习惯了。”徐迎美勉强的笑了笑,眼睛里充满了悲凉,她已经不是那个天真的,不谙世事的小女孩了,她有了自己的忧,自己的愁,有了自己不能为人诉说的痛苦。
“你……”崔芯爱看着这样的徐迎美,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什么话,在这里都显的特别苍白,无力,多余。
“芯爱,你说我妈这会应该过的很好吧!不用再也忍受我爸的毒打了吧!哎,我真是的,还想她干什么?她都离开了……”徐迎美语气里充满了对自己的自嘲,还有对徐母离开伤心。
崔芯爱没有回答徐迎美的话,只是帮着徐迎美擦着药,语气心长的说:“下次,伯父再打你的话,你就远远的跑开,就不会挨打了。”
以前,崔芯爱也许还会安慰徐迎美,说徐母只是出去赚钱了,等到赚够了钱就会接徐迎美离开的,可是,现在徐母都已经离开两年了……没有再回来过……
“我不跑,他还能打死我,他已经把老婆打跑了,难道还想把女儿打死吗?”徐迎美听到崔芯爱的话,就火气巨大的咆哮到,声嘶力竭,之后,她瞪着自己那双不大的眼睛倔强的看向崔芯爱,双眼里含着泪花,却固执的忍着不让它落下来。
对于徐迎美的倔强崔芯爱只剩下头疼,这僵驴一样的脾性真让人无力,毫无办法,“你不要这么固执,少受一点打是一点,要不身上的伤老好不了,你一个女孩子,在学校会让人笑话的。”
“噗,芯爱,我可比你大两岁,你要喊我姐姐的。”徐迎美听到崔芯爱如同大婶一样的念叨声,噗的一声笑了出来,随着笑声,她的眼泪开始不断的落下来。
芯爱,这可是自己仅有的温暖了。
“你还是姐姐呢!固执的可以。”崔芯爱撇了撇嘴巴,没有去看徐迎美手忙脚乱的擦掉自己眼泪的动作,她把头转向另一边,不再说话,只是静静的等待徐迎美的平静。
几年的来往,徐迎美是什么样的人,崔芯爱可是知道的,敏感而又骄傲,并且偏执……
“别担心,你看他再打我,也没有让我辍学在家,对我还是可以的。”徐迎美看着不远处放着的书包,自嘲的说:“他是在大工厂干过活的人,知道我得读书,得识字,才能有前途,所以他无论再怎么打我,也不会打脸,让我面上难看,上不了学的,他还想以后靠着我过好日子呢!”
崔芯爱对于徐迎美可以上学有些羡慕,但不嫉妒,“迎美,那你可要好好的念,争取可以考上好的大学,到时候,一切就好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