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吧!”关睦神色流露出从未有过的慌乱,扶住林冰霞的肩膀,便立即开始查看她的伤口。
他把她视为唯一,没有什么比她更重要,怎么忍心看着她这样受伤?但她却从未在意,或者说她早已把答案告诉于他,还有什么比她现在的眼神更能说明一切呢?也许在那天晚自习后,她的慌张逃开就已经给出了答案,只是关睦不愿放弃,不甘放手,小时候他就知道想要得到什么就一定要付出全力争取,如果那时在那栋建筑里懂得这一点,关睦怎会痛苦那么长时间,继续闹下去,也许还能够多见母亲几次。只不过他不知道他的坚持只会让她更加害怕他、想要躲避他。
这已经不是小时候了,现在也不是去争取同一个人,很多东西都不一样了,关睦只需稍微回过头就能看清这一切,只可惜他的目光始终停留在眼前的道路,他固执的认为把这条路走下去才不会痛苦,却不知道这条路不属于他,继续走下去只会给所有人带来伤痛。
林冰霞没有理会他关切的声音,瘦小的身躯显得更加落寞,她依旧只在注意一个方向,即便那个方向已经看不到期待的人,即便已经明白那个方向不会走过来一个人。小腿很痛,吃痛的感觉仿佛传入其心田,把它撕裂。
关睦想要靠近她,以帮她处理伤口,但他伸出手时,清楚的看到了她的后退。果然,果然是这样吗?他或许很珍视她,可她却是那么迫切的想要躲开他。恍惚间,关睦又想起了,在昨晚她是怎么甩开自己的手,然后离开房子。一切早就清晰了,四个人间的关系。
又是因为笛影,又是因为他,关睦从小就一直被胜利的光环包裹,无论何时关睦都是以胜利者的姿态看着别人,可在遇到笛影时,他却输了,这次轮到他以失败者的姿态看着笛影,无论这样努力都是输家,在阳台时想要扳回一局,所以才会不顾陈早琳的阻拦,挥动拳头,但在看到笛影的眼神时,关睦知道自己又输了,手被甩开时,他输得更加彻底了。谁又知道他愿意放弃从前赢的一切,来换取现在。
林冰霞的眼睛始终没有在关睦的身体上停留过,关睦慢慢移动,想要进入她的视线,但又被她躲开,他完全无法走过去。无法走入她的世界,她的世界只有笛影一人,他可以在她的世界肆意横行,即便把它破坏得坑坑洼洼,为什么这个人是他?关睦越发得不甘心,若是他在这个世界中,他怎会舍得把它破坏,只是关睦忽略了笛影对这个世界养护。关睦多么想要走进这个世界,可他一切的行动都让这个世界离自己越来越远,远得几乎让他看不清。
现在他该走开吗?这样也许会让她开心一些,此刻她所希冀站在这里的人不是他。就像在她甩开自己的手离开时,他没去追,然后等着笛影去把她带回来,想到这里,他突然笑了,只是笑容是扭曲的。那样的事,真的要让它再重复一次吗?那样的痛,真的要让它再经历一次吗?
不!绝不!关睦绝不想让这样的事再次发生!
林冰霞小腿上的伤口如此刺眼,让他无法坐视。即便自己的行为会让她想躲避又如何?如果要他继续看着这鲜红,他宁愿让她去避开自己。一直以来不都是这样吗?他不断的靠近她,她不断的躲着他,然后他又继续跟着她。
关睦不再迟疑,一把抓住她的小腿。鲜血喷涌而出的小腿呀!血液止不住喷涌的小腿呀!是不是血管被伤到了?血液就像水柱一样喷出来,甚是可怖。
“你干什么?快放手!”林冰霞想要躲避他的意图已经如此明显,他不明白吗?虽然没有明说,但这些也不需要明说呀!她挣动着小腿,以从关睦手中逃脱,但却始终无法挣脱,不是因为关睦太用力,他怎么会用力捏着她受伤的小腿呢?即便如此,她也挣扎不开。林冰霞明白关睦的意图,只不过她不能允许,腿挣不开,她便用手,他放在自己腿上的食指被她抓住,然后用劲掰动。关睦没有避开,也没有松手,是很痛!但他不会选择放手,即使手指被她掰断又如何?
下一瞬间,关睦控制住了她小腿的挣动,然后毫不迟疑的撕开裤腿,将周边泥土擦拭干净。
林冰霞想要继续挣扎,可小腿像是被固定在那里一般,无论如何也无法移动,抓住他手指的手也在用力掰着,可起到的作用是渺小的,为什么要这样?这要她怎么能接受?自己对他是那样的排斥,可他却忍受着她对他带来的伤害,为她处理伤口。
以他那样的身份,恐怕是第一次有过这样的经历吧!关睦没有一丝介意,在他眼中连一丝犹豫都寻不到,仿似他本来就该这样做一般。
看着他的眼神,林冰霞的挣扎慢慢停下了,关睦心甘情愿,她还能有什么理由推脱呢?掰开关睦食指的手也停下了。“谢……谢谢你!”
关睦一愣,这还是林冰霞第一次对他这样说话呢!尽管他知道林冰霞的心不会改变,但有这句话就够了,他继续着动作。
“别弄了,送我去医院吧!”林冰霞说到。
关睦抬起头,对上她的眼睛,这双眸子似乎包含着许多意味,她的话语也同样复杂,有歉意,有纠结,有心痛……最能穿透人心的却是坚定,那是因为笛影的存在吗?所以她才能有这一种眼神。在她的眸子中,关睦仿佛看到了她的心,满满包着一个人。
咔嚓……
什么东西碎了?声音填满了这一刻的安静,很大!但却只有关睦一个人听得到,那是他心碎的声音,伴随着无声的疼痛。他的这份心痛竟是和林冰霞一样。
这一瞬间,关睦明白了,自己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改变她的坚定的!那个世界终于消失在远处的尽头,他再也找不到,又怎么可能去追赶呢?也是在这一瞬间,关睦坚定心中的一个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