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火山庄的瘸老六好不容易积攒够了五万块钱的现金,他约上他的五哥,打电话请来了朱县长。老哥俩也不是不懂人情世故的人,虽说是行动方面有些吃力,他们还是挣扎着登高爬山低地上山搞来一些地道的“山珍野味”:野兔野猪以及山菌木耳地达菜之类的,东拼西凑地好不容易搞了一桌酒席。东西绝对正宗,厨艺吗当然差些,佐料除了一把花椒,别的没用过。酒也没花钱,是女儿捎回来的,瓶子挺好,牌子不知道高低,他们这辈子也没喝过几回酒,估计差不多可以搁桌面上的那种吧,姑娘在外打工挣钱,还能不给老子张脸?
朱县长如约而来,他的屁股几乎没怎么落座,半躬着身子站在摆满“山珍”的破桌子前好歹算是动了动筷子,这已经是给了哥俩好大的面子了。
朱县长是痛快人,还没等老哥俩张嘴说话,他已从手提包里掏出那张用红布包得严严实实的“圣旨”,一层层打开,当面交到两位当事者的手里,说:
“两位老哥,东西你们可要仔细验好收好了,咱可把丑话说到前面,出了这个门可就没我的事了。”
老五会说话,翻翻没有瞳孔的眼球说:“朱县长你这是哪里话呀,信不过谁还能信不过你县长大人啊?”
老六颤巍巍地抱着红布包着的一摞子钱钞说:“朱县,这钱你数数,共是五万零五百。”
“怎么多出个零头?”朱崇儒觉着数字不对。
“是我们给你的利息,回头买包烟抽吧,辛苦你了!”老五接过话茬说。
“算了,我是国家干部,不能占这点小便宜。”
说完,朱崇儒从大捆里抽出五张票子,扔在桌子上,扭头就走了。
哥俩仔细瞅瞅失而复得的传家宝贝,高兴得手舞足蹈热泪盈眶。老五说:
“兄弟,你可看仔细了,现在这人能得很,可别让人弄个假的哄了我们。”
老六说:“不会的哥,我仔细看过了。头前我就怕有人做假,偷偷画了个道道在背面不显眼的地方,如今道道还在老地方写着哩,一丝都不差,我的笔迹我能不亮清?”
老五唸道:“这就好,这就好。”
哥俩围坐在小破餐桌旁,又说又笑,连吃带喝,提前小半年过了个大年初一。
这一段时间于振飞无意中见过任总几次,不过不是在楼上她的办公室里,而是山庄前面的小广场上,有一次要是在饭厅里。自然,按约定他们在这样的场合是不可以随便说话交谈的。女经理甚至看都没看他一眼,视若不见,扬长而去。
于振飞带着一大堆疑团,自个解不了,说又没地方说去,愁肠百结、焦虑不安。小伙子正一筹莫展之时,白明凡白秘书亲自跑到楼下来通知他,要他自今日起归项目经理朱家瑞直接领导,主要任务就是协助朱经理工作,夜巡队队长一职暂时交由安天禄邓义辉代管。
安天禄邓义辉代管?于振飞差点没有笑出声来,这俩小子除了胆小,再没有其它比较突出的特长,如今让他们负责夜巡队,这不是差强人意、玩忽职守吗?
白明凡是什么人物?外号人称老板副,她说话有时比老板说话还管用,他于振飞能不清楚。既然白秘书已经下达了新的任务,不执行也由不得他。
还没等于振飞去朱经理那儿报到,朱经理已经派人来帮他搬行李白了。其实也没啥要紧物事,无非就是几件换洗衣服,洗漱用品等。铺的盖的连杯盘碗筷全是公司配备,这倒是省却了不少麻烦。
朱家瑞见了他,又是握手又是搂抱,说俗一点真是比见他爹还亲。老朱养儿二十多年,啥时候享受过此等待遇?
朱经理的房间很大,足有两百平米。除一间大卧室一个大厅之外,另有娱乐健身间、洗浴冲浪间、读书间、就餐室等等。小朱刚到任之际,老板本来给他配备了两名服务生,一男一女,俩人都是大学毕业生。老板的意思是想男的力气大,帮助干点力气活。女的心细,照应一下小朱的饮食起居。
谁知人算不如天算,老板没有把好关不知这一对乃是情侣关系。情侣就情侣吧,大家悠着点,不要太露骨,怎么也凑合过去了。奈何这二位,一个是雄激素偏高,一个是雌激素太旺,两个人常时候把持不住自己,搂抱接吻乃家常便饭,更甚于小朱还在内室里尚未就寝哩,他两个已经在外间沙发上杀得天昏地暗(不过是形容罢了)、火星飞溅、气喘吁吁大呼小叫了。
朱家瑞本是该行当的老师傅了,岂能对此视而不见、无动于衷?
小朱提出的条件简单明了,两男共一女,每人一个晚上,工作量酌减,工资翻倍。
这一对虽说是做事有些欠妥,但人家是正经谈朋友的,不是花心萝卜露水鸳鸯,岂能做那种卖老婆的下贱事?自然谈崩了,两人二话不说齐齐办了辞工手续,背着铺盖卷下山另外谋生去了。
小朱对此着实唏嘘了几天,不为别的,他们夜晚在沙发上干那事实在也是一出痛快淋漓的好戏,不过眼瘾过耳瘾,听听也是享受,轮不到自己上场就当是听录音了。现在好,让他棒打鸳鸯飞,房间里刹时寂寞得如像鬼屋一般。不过也是,这俩太较真,男男女女不就那么回子事嘛,萝卜拔了还有坑呢,这么好的条件哪里寻?大家在一起多有趣呀!再说,那个女孩,模样实在也不敢恭维,只不过身段好,屁股圆,**挺。再想想他们晚间那事,不由人不流出些许口水。他朱家瑞是有身份的人,不可能抢男霸女,临时一用罢了,临时权宜之计打发打发山中的寂寞嘛!那个女孩想给他当媳妇,做梦去吧!
他看中的另有其人,那个人……那天敲门的该不是那个人吧?她也许是果真来找他的,后来听到房子有人说话声就无奈悄悄地走了。
这一段时间,山里闹鬼闹的,搞得人们疑神疑鬼草木皆兵,好事都弄砸了。
不行,他下了决心,哪天得找她好好谈谈。开诚布公、开门见山地把话说清楚,直接说明,如行就立马下山,离开这个鬼地方。下山?他的念头刚一出现,立刻又梗住了,他想起父亲对他说过的话,老朱不止一次地对他告诫道:儿啊,咱父子俩的前程、事业全绑在这片陵地上了,你知道当初父亲为什么要你报考地质系吗?为的就是这一天学有所用,你如若知难而退就等于是竹篮子打水,父亲这多半辈子的心血就算是付诸东流了。
那该用什么法子了却父亲的一片苦心呢?朱家瑞想了又想,最后他决定派他的助手于振飞找任美玉去探探实底。
于振飞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去见那位讳莫如深的任大经理了,他径直奔向四楼,那个他曾经魂牵梦萦、不知在此盘旋了多少个来回的屋门口,大大方方地抬手敲门,未等里面回话,便直接了当说明来意:
“任总,朱家瑞让我告诉你,他说他有要事要对你当面说,问你啥时候有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