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说起来挺可怕的,不过说得人多了听得日久了慢慢也就习惯了。
南山乡大石头河村对面有一座气势磅礴、巍峨高峻的大山。快到山顶的时候有一块刀切一般平整的奇特坪地。这块地据说是陵地,不过谁也说不准,因为从来没有见过官方确切的说法或者权威名家明确的记载,只是些传说或是乱说罢了。否则的话,这么大的一块坟场,还不早让历代的盗墓贼们光顾了几百上千次了。至今完完整整的原模原样保持了下来,一棵树没见倒过,一根草都没见少过,哪像是随葬有无数珍宝的王侯将相大陵寝啊!这块地土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恐怕有三两个足球场大小都不止哩!地坪四周全是些高大粗壮的树木,多是松柏,也夹杂有几棵柳槐榆桦之类的杂木。中间一片开阔地,就是这块风水宝地了,宝地非圆非方,靠山的部位像鼓起来的大肚子,凸出来的地方尤如一颗硕大无比的牛头,两者加起来就是个不成型的葫芦吧,故得名叫葫芦头也叫盘龙岭。
起先峪外不远二三里不到的地方,稀稀拉拉有几间土屋,住着几户人家。算不上村庄,不知什么原因自己也从未给本村安顿个正经名字,外乡人就给他们起了了个外号叫鬼火垭。鬼火垭并不是叫着玩的,确实名符其实呢!因为每到每年夏季天热的时候这一带山坡上一到夜里便热闹非凡。不是人为,而是鬼为,俗名也称磷火。乡里叫鬼火也有叫鬼灯笼的,那玩意满山遍野,四处飞舞,鬼灯夜市由此而来。山庄里没有几户常住人家,平常的时候也就是一两家,最兴旺的年头也没超过十来家的。不是鬼火垭的男人无力女人无能,实是这地方压根就不适宜家居。土地倒是肥沃,气候也凉爽,奈何最重要的一点是阳光不足,阴气太重。万物生长选靠太阳嘛!缺了阳光庄稼岂能长好?没有生活来源,因此人口总是发展不起来。稍有点关系的早早就搬走了,头几年出外打工或者下山做点小生意的也不少,渐渐鬼火垭就破败不堪进而荒芜苍凉了。
不过也不是人去山空,合村下山。眼前寨子里就有俩看家的,一个叫瘸老六,一个叫麻五子。两人身体有疾,决定了他们压根就无法走出山门,是不是特意有人把他俩留下来值班护村也不得而知。
这天来了两位公家人,远近二十里无路通车,骑车子都不可能,所以他们肯定是步行而来的。俩公家人进门就亮明身份,高个的那个人姓朱,矮些的人说姓武。朱说他是县上的县长,武说他是开发商,口袋里很有钱,官称是武总。他们来的目的很简单,就是相中了他们隔壁那块空地,想在那儿搞开发,建一个游乐场所什么的,到时候鬼火村的人都可以去他们那儿打工挣钱,近水楼台嘛!
瘸老六和麻五子身体方面虽有些欠缺但智商方面却是无论如何也挑不出任何毛病的,俩人的观点很明确,这块地方先人有交待,除非全台子的人都死光了,只要有一个人活有一口气在,这地方就不能卖!
朱县和武总开出了极其优厚的条件,一、给他们一大笔钱,如果省着点他们下辈子都花不完。二、由公司负责为他们养老送终,土葬火葬由己。三、事成之后,由公司出面负责在城里为他俩各找一个年轻女人做保姆,临时的,常期的都是行,洗衣做饭**也可以。
俩人大概是久居深山呆傻了,不知这些好处有多妙,总之是死不点头只管摇头。不是俩人思想僵化死不开窍,他们祖上就是靠着这块陵地存活的,后人卖啥也不能卖先人呀!瘸子六说他城里有家,有儿有女,没进城的原因有二,他不能扔下他五哥(他用手指了指那位半盲人)一人呆在山里。另外一点是这块地坪早晚还得有个人看一眼不是嘛,尽管不怕偷不怕抢的。还有就不说了,那块陵子邪乎,外乡人不知道可吃了老鼻子亏了,他们遇见了得关照一声。
也不能说二位访客就碰了一鼻子灰,或是受到安全方面的威胁,他们才不怕那些哩!说是碰了个软钉子倒是真的。但是两位不愿意让两个半年汉(脑子不正常或生理上有缺陷者)牵着鼻子走,他俩想着手实地考察一下。
中间这块三个足球场大的地块被山外人称作“鬼灯夜市”,外乡外村总之是不属于本村的人误入之后吃尽了苦头,有人甚至为此丢了性命。朱、武两位既有钱又有身份的人涉险前来此处,不知出于何种目的?
就算他们不是土著居民,他们也应该知道鬼灯夜市的凶险啊,因为山对面和山下面就是他们曾经居住和工作过的地方,入乡不问俗还当县长哩?
朱姓县长和武姓财主不死心(本来他们是打算在老乡这儿宿一夜的,话不投机只得作罢),决心实地考察一番便立即下山。山下不远就有他们的人,没让他们一道上来还有其它方面的原因。
夜幕很快降临,随之各种怪物、四方精灵以及夜鸟狼豸等等不知从什么地方纷纷乘黑登场表演,尽管演技不高但是效果显著,胆小的人身临其境除了索索发抖就是索索发抖。被吓死或是吓个半死的也不是没有。
两位探险家随身带得有防身的家什,他们怀里各揣着一把从黑市上搞来的仿**。
大幕一旦拉开,演员们就悉数登场了。不管演技高低,反正都想展示一下。顺序也无法排列,山里头没有个指挥和导演。总之是各种声音大都是他们第一次听到:凄厉的鸟鸣,恐怖的狼嚎这都罢了,最刺耳的是小娃娃的哭声和女人的尖叫以及……
毛骨悚然的两位不速客,他们的心已经急剧上升到嗓子眼的某一部位。此时他们的手枪也已经怀里转移到手上,大张着机头随时做好扣动扳机的准备。
突然,鬼灯夜市的看家表演终于出场了:鬼灯笼。俩客人的屁股后面总是跟着三两盏不等的红灯笼。灯笼和客人的距离总是保持在恒定的位置,既不远也不近。伸手可及、脚踢不到。
两人头皮一阵发麻,看也不看朝后放了一枪之后就开始没命地狂奔。奔是不可能的,更别说狂。即便是有鬼灯笼照路,无疑于指屁吹灯,于事无补。两位狼狈不堪地回到山下临时居点时,又累又怕,树稍刮破了脸,又摔了几个屁股墎,这损失可就大了。朱县成了朱悬,武总成了武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