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国大石雁邑侯府的凉亭里铺了一张席子放了一张矮案,是霍寻和玉玦相对而坐,飘飘洒洒还下着大雪,两人只就着一个热气恹恹的火盆,像是不觉得冷,或许是这冷能让人的头脑格外清醒。
“雁邑侯不过是一个没有实权的爵位,自我行冠礼以来,父王再没有给过我有实权的官职,也没让我参与过任何政事,想想我十几岁还是毛小子的时候上战场去与匈奴作战,像是上辈子的过往。”霍寻玩笑似的语气还有一丝自嘲,他笑着说着,又换了另一个个舒服的姿势坐着,手肘抵在案上。
“这雪估计是这个冬天最后一场雪了,过了年节,新年来了,就要回春了。”和霍寻不一样,玉玦坐得端正,面容以同往常的平静,眼神是清厉的。他进了雁邑侯府的门就能看到凉亭中喝着冷风潇洒着的霍寻,自霍灵离开燕国已经大约两月有余了,要说霍寻在霍灵走,新娶段静珂的时候还有点干劲,但现在看来不过两月就萎靡了精神,霍寻总是向往着随性而活,可是总有那么多的束缚禁锢着他紧紧的,其实就是太过重情义,想过他想要的那种生活就要对好多事情视而不见,对他的妹妹,他的母亲,支持他的朝臣,支持他的老师,还有燕王对他的态度,甚至是他心底隐藏无法抹去的在乱世中建功立业的渴望,他没有办法从中脱离出来,硬要把着一切往自己身上揽,越想要扛起来内心就越是煎熬。玉玦想到这里嘴角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知道你今天要来,我便早早在这里等了,有何贵干?”霍寻望向结冰的湖水,几片已经枯去的落叶被冻结在冰里。
“我只是想来问王子,是想要放弃了吗?”
玉玦说着,远远看到段静珂亲自端着烧烫的酒向他们走过来,段静珂也看到了玉玦,两人目光相对,玉玦笑着向她轻轻颔首,段静珂木讷着表情看了看霍寻的方向,霍寻背着她坐着,她看不到他的脸,没有得到帮助,段静珂又看回玉玦去,向他一样的动作,对着他僵硬的颔了颔首。
霍寻注意到玉玦的动作,顺着玉玦的目光扭头向后看去,看到段静珂正向他们走过了,他笑的很开心。
“如果王子想要放弃了,那静珂又怎么办呢?她又该怎么面对段淳。”玉玦趁机又补充道。
“我明白王子的意思,只是,还没有合适的时机,不是吗…”
“你们说什么呢,外面这么冷,怎么不进到屋里去。”段静珂走到他们跟前,跪坐下来,把手里的托盘放在案上,将烧好的酒斟到杯子里,明显的看出来业务一点也不熟练,到洒了些。
霍寻见到她这个样子笑了笑,结果酒壶,替她斟酒。
玉玦轻轻送了一口气,结果霍寻向他递过来酒杯。
“兄弟,敬你!”霍寻向玉玦举杯示意,随后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玉玦却没有都干掉,他轻抿了一口,霍寻看到他这样也没说什么,径自取过酒壶来又斟上一杯。
段静珂坐在这里无所事事,眨了眨眼睛,耐着性子呆呆的坐着。
“这个给你”玉玦从袖筒中拿出一块绢帛来放在案上,“恕玉玦失礼,先告辞了。”
说罢,玉玦起身离开,来的时候只有他一个人,去的时候亦然,不知道他怎么从王宫中出来又来到这里的。
霍寻看着矮案上的绢帛发愣,段静珂好奇就伸手去拿了,刚碰到绢帛的一角,霍寻就拽住了她的手腕,先拿过那块绢帛来。
“给我吧。我发觉你近来,话少了好多啊。”霍寻笑着对段静珂说着,“咱俩,有些,尴尬啊,对吧。”
“有。。有吗?”段静珂抿着嘴,脸红红的。
霍寻看着她笑着不说话。
“天太冷了,赶紧回屋去吧,走啦走啦。”
沉默了一会儿,段静珂实在觉得冷,起身去拽霍寻,两个人一起离开了凉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