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钟航放学过来没有见到慕绍泽，问起来得知他最后一节捶了下桌子离开之后被气笑了。
凭着对慕绍泽的了解，黎钟航很快就在篮球馆找到了他。找到他时这人正因为体力不支坐在地上拼命喘气，身边散落了十来个篮球。
“自虐呐？带我一个呗好哥们？”黎钟航关上篮球馆的大门走上球场，捡起一个球往慕绍泽身上砸去，“你怎么变成了这样？”
果然这样问了……慕绍泽扯起嘴角撑着身体从地上坐起来，“我他妈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成了这样。”
黎钟航又捡起一个球砸向他，“不准说脏话。”
“你管的真宽。”慕绍泽按了按疼的抽搐的左腿，抬头看向黎钟航，“喂天才，你知道我怎么成了这样吗？”
“我不知道。”黎钟航皱起眉头，“不要叫我天才。”
“唉，我真是没用啊，天天就学了这些没用的玩意儿，现在连利用这些玩意儿的保障都快没有了。”慕绍泽尝试着站起来，但是腿太抖没一会儿又摔了回去，再试，再摔，像是一头刚出生的小鹿一般。
黎钟航站在一边看着他，没有上去扶。
终于，在慕绍泽意识到自己站起来是一件很困难的事儿之后便果断放弃了尝试。他伸手捞过一颗球抱在怀里，低头沉默了好久开口，声音在安静的球馆内被无限放大。
“阿航，我爸妈离婚了。我前天找到了他们的离婚证，证上的时间是一个月前。”
黎钟航呼吸一滞，他记得慕绍泽的父母一个月前一起出了差。
“他们俩把我自己丢下了。”慕绍泽扔掉篮球躺倒在地上，自嘲的笑，“我是没人要的孩子了。”
“不会的，哪有父母会丢下自己的孩子不管的。”黎钟航走过去，朝慕绍泽伸出手，在被打开之后跟着他一起躺倒在地上。
“你应该很好奇我那天为什么哭吧？就是因为我不信邪以为他们还是要我的，所以我去了他们的单位……可你知道结果怎样？我爸根本就没有出差，我妈倒是出了差，但只是一个星期而已。我见到了我爸，他也没说什么，只是问我现在想要跟谁。”慕绍泽哽咽了一下，然后抬手捂上了眼睛，“我说我谁都不跟，让他们把房子留给我我自己死不了。”
黎钟航坐起身，抬手拿开慕绍泽捂上眼睛的手，“手脏。”
没有了手的掩护黎钟航很清晰的看到慕绍泽眼角的泪一滴滴的划出隐藏在发丝中。
“我之前一直觉得自己家的房子好小，可是知道了自己没人要之后又觉得那里好大，大到我一个人都找不到。”慕绍泽闭上眼睛，任由着眼泪流淌，“昨天我接到了班里一个男生的电话，他说他哥们被揍了看我能不能过去帮忙，我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反正现在也没人管我了。”
“可是我被围殴了，因为我出手太重他们好几个人揍我一个，我打不过他们那么多人。”
“而最搞笑的是，到了最后我却要自己从地上爬起来往家走，我当时都觉得自己要死在半路上了。黎钟航，你知道那种感觉吗？一定不知道的吧。”慕绍泽说到这里竟吃吃笑了起来，“知道这种感觉的人从小到大只有我自己啊……”
“因为你一直把我护着。”黎钟航握起拳头，因为太过用力都有些发抖，“可是我根本就不需要你保护！”
“……哦？是吗……鼻涕虫。”慕绍泽轻声说了这句话之后没了声音，黎钟航低头，见他微微皱着眉头，居然就这么睡了过去。
黎钟航伸出拳头在慕绍泽脸边比划了几下，最终只是轻轻贴着他的脸颊打了个擦边球。
“看你都这么可怜了就饶过你。”
话中，竟带了自己都觉察不出的哭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