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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时间刺客--艾克

1,追忆

我能重溯时间,可却唤不回你内心深处的记忆。

回得去的是瞬逝的时间,回不去的便是回忆。

我在追寻多维的路上,早已失去了你。

没有你的路途,我不知还有何意义。

阴霾笼罩着这座城邦,天空颜色由灰到绿异常变化,低矮的云层贴近地平线,给予人无形的压迫。

居民总是带着口罩,从工厂烟囱排出的不明废气弥漫在空中,酸雨让这里的建筑都伤痕累累。

成吨的化学废物和魔法垃圾排放到下水道系统,严重影响了环境的稳定和安全。

刺骨的寒风在破旧的街道上呼呼作响,生活在这座只剩下乌烟瘴气的城邦里的居民家家房门紧闭。路上偶有行人,也只是紧紧裹着自己的身躯,尽量减少肉体与空气的接触,惶恐地鼠窜着逃离这里。

轰隆的爆破声时而从密不透风的门倾泻至大街上,与嘶嘶的风声合奏了一场诉说死亡的音乐会。

炼金师在自己的家里进行着合法的冶炼,这里是一个滥用魔法与科技的城市——祖安。

这里没有一丝阳光,肮脏是这里唯一的代名词。

嗒嗒的脚步声闯入被隆冬统治的残街,那是一双短筒铆钉靴。鞋子的主人看上去像一个土生土长的祖安人,十六来岁,穿着打扮也和普通的祖安少年一样,慢慢的祖安街头时尚感。少年有一张棱角分明的脸,纤细的眉毛下是一双深邃的眼睛。银白的鸡冠头发型与他黝黑的肤色形成鲜明的对比,最引入注目的是少年额前到鼻尖的一个沙漏妆乳白色印记。

“她...最终还是走了呢,多尾先生。”少年的嘴角扬起一抹自嘲的笑,无奈与悔恨才是他心底所想。一只毛色泛绿的鼠类动物从他鲜艳的红围巾里钻出,“这么多年了,你还是那么在乎她。我看得出,你对她的情感,不只有愧疚。”

一人一鼠的对话,除了惆怅,便只余落寞。

少年缓缓地扬起脸,深灰的眸子轻轻地蒙上了一层阴霾。“多尾先生,我会去皮城,我会找到她。”少年抬起双眸,原本灰暗的瞳孔闪烁着坚定的光。“十年了,我总以为她会永远陪在我身旁...但我已经错过了她,我不想再失去她。”

“爱她就放手去吧...”小老鼠的泪也情不自禁地溢出眼眶,湿润了少年鲜红的围巾。

“再见了,多尾先生。你在祖安要好好的,我一定会回来的。我时刻谨记我是一个祖安人,我一直为此感到骄傲。”少年轻抚着小老鼠脏兮兮的毛,泪水在眼眶打转,却要强忍分离的痛楚,连让眼泪滴落的权利都不给,只是因为他对她的承诺——他不会再哭泣。永远不会。

2,紫红色的眼眸

我还记得你带我坐在钟楼上数星星,我们依偎在彼此的怀中取暖,度过了一个又一个隆冬里漫长的黑夜。

你为我亲手织的围巾我一直带着,那晚你在月下温柔的倩影至今还深深地刻在我的脑海里。

那个天崩地裂的日子如噩梦般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我总会想起你用羸弱的身躯猛然推开我,靠自己瘦弱的肩膀承受那碎石的惩戒,惊慌失措的我甚至需要你那微弱颤抖的声音安抚我的情绪。

我爱你,但我从没有勇气对你提起。是我当初的懦弱与无能才造就了你的如今,我将带着我卑微的爱向你赎罪。--艾克

3,曾经

八年前,祖安最强的炼金术士沃里克不知又进行了怎样骇人的实验,大量的工业废水排入下水道,腐蚀了祖安城里唯一的植物--苔藓。索命的毒气充满在街道上,居民关上窗子锁紧房门,恐惧德畏缩在自己家里。鉴于沃里克在祖安的威望和祖安城里不健全的法律条文,执法者纷纷保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

没有人愿意主持公道,没有人制裁滥用魔法和科技的使用者,这就是来之祖安的残酷。街头的流浪者在睡梦中得知毒气即将充满整个祖安的消息,他们是凡斯街的最底层居民。没有会提前通知这些游民,政府官员才不会在乎他们的死活。

流浪者们惊慌失措,恐惧在毒气来临之前先一步占领了凡斯街。对于他们而言,废弃大桥下的桥洞是他们的居容所。那里是他们的家,除此之外他们真的一无所有。

“艾克。我们该怎么做?”开口的是一个棕色头发的小男生,,不算英俊,八九岁的样子,微胖的身型看上去不符合吃不饱穿不暖的流浪者墨阳。他细细的眉毛下有一双好看的眼睛。棕色的刘海耷在额前,被一对暗黄色的镀铜护目压得略显凌乱。那对护目镜是他和艾克在一座垃圾山上淘到的,虽然艾克觉得那里面掺杂了祖安的有毒元素,建议他丢掉。但这时这个平时对艾克言听计从的男孩没有采纳艾克的建议,反而将这护目镜视为珍宝,声称这是镀铜的值钱玩意。

男孩叫阿尤纳,他本和大多数幸运的孩子一样,生长在无忧无虑的温室中。父母都是祖安的科学教,彼此相爱,对阿尤纳更是疼爱有加。但就在他六岁那年,死神敲响了他父母的房门,两人在一场实验中当场死亡。从此阿尤纳无依无靠,求生的欲望迫使他成为了祖安街头的一名流浪汉。

在他父母去世三天后,阿尤纳走在凡斯街道上,他肚子有节奏发出咕咕叫的抗议声--这是他已经连续三天靠垃圾桶里的残羹为生了。在他如饥似渴的搜寻着附近的垃圾桶时,一股喷香的肉饼味飘进了他鼻孔,那股香味曾经是那么熟悉,曾经的触手可及,如今的遥不可及。

他漫无目的在街道上行走着,看着一路上满是欢声笑语的一家三口,他的鼻尖微微一酸,眼泪再也忍不住,不争气的夺眶而出,他想不明白,为何如今他一无所有。曾经就像美梦,苏醒的时候是那么痛。

阿尤纳明白,他的哭泣不再引来母亲的怀抱,不再能带来父亲的嘘寒问暖。他杂乱无章地抹掉眼泪,但一滴接一滴的泪滴仍然接踵而出,清晰的泪痕在他脏兮兮的脸上显得额外刺眼。

浓浓的恨驱使着他的脚步,携着浓郁的不平衡感和强烈的生存的本能,阿尤纳偷偷摸摸地摸索到肉饼店,飞速地将一块滚烫的肉饼藏在自己唯一剩余的棕色大衣里便扭头就跑。强烈的灼烧感和热量反而为他带来心满意足。第一次成功作案的快感和紧张感促使他越跑越快,转眼他便拐进一条普通的小巷,准备尽情享用那美味的战利品。

但厄运依旧死缠烂打的降临在阿尤纳的头上,他被几个街头混混拦下。廉价的烟味混杂着令人发呕的口臭从混混的嘴里喷到他的脸上,敏感的鼻腔带动着他的神经连喘带咳。

阿尤纳极力反抗,结果自然是被痛扁一顿。混子们在叫骂声中远去,阿尤纳才挣扎着勉强支撑身子,颤抖地掏出被他当做稀世珍宝的肉饼,狼吞虎咽后他才意识到在流浪者中他是多么的卑微与弱小。

3,

不知是他发觉到现实的残酷还是被痛扁一顿后的委屈,亦或是遍体鳞伤的痛楚,两行热泪再次从他的眼眶中夺出。而好运终于眷顾了这个可怜巴巴的男孩,艾克以另一个流浪者的身份救下了阿尤纳。

“嘿,别哭了,站起来。我叫艾克,普通的祖安流浪者,你看起来也是孤苦伶仃的样子,有兴趣加入我吗?”

阿尤纳抬起埋在臂弯中的脑袋,澄澈的双眸紧紧的盯着这个皮肤黝黑的少年,轻轻地“嗯”了一声。

从此阿尤纳跟随着艾克,穿梭在祖安城的各大街道进行着流浪者该做的工作。凭借艾克的经验和他对阿尤纳的照顾,阿尤纳渐渐适应了这种自由艰苦的生活。就这样两年过去了,阿尤纳始终将这个年长自己一岁的男孩视为自己的老大,他和艾克自然也成为了最亲密的朋友。

“去那个废弃的工厂,目前我能想到用于避难的地方也只有那里了。”八年前的艾克身上少了那条红围巾,但乳白色的沙漏条纹依旧清晰地刻在脸上。

“嗯,我听你的。”阿尤纳比艾克矮上半个头,两年改变了他许多,他不再是那个爱哭的六岁男孩,残酷的命运将他渐渐磨砺得成熟与稳重。

废弃的工厂已经挤满了避难的流浪者,人们密密麻麻地蜷缩在工厂里,诚惶诚恐地等待着死亡毒气布满整个街头。不过他们大可不必担心,这里的确是安全的——高密度的毒气只会蔓延在平街向上三米左右的空间,工厂离地十米的地方才有一个巨大的透气口。

艾克厌恶这种嘈杂的环境,他和阿尤纳选择避开挤在一团取暖的喧嚣群众,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度过这个难以入眠的冬夜。

寒风和毒气可不一样,它们并不畏惧工厂坚实的屏障,从屋顶争先恐后地涌入。它们呼啸着,叫嚣着,肆无忌惮地攻入流浪者的驻扎营。

艾克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阿尤纳脱下那件陪伴了他两年流浪生涯的大衣,搭在自己和艾克的身上。

阿尤纳对那严风的嘶吼毫不理睬,沉沉地进入梦乡。艾克望着头顶的点点繁星,迟迟不肯闭上双眸。月光柔和地洒在他的脸颊上,与血盆大口的寒风形成鲜明的对比,他惬意的享受着月亮微弱的光芒抚摸他脸颊所带来的触感,却被一阵微弱的对话声所打扰。

再细微的声音也逃不过他敏锐的耳。艾克缓缓地坐起身子,生怕吵醒了正在梦呓的阿尤纳。他把大衣轻轻的披在阿尤纳的身上,饶有兴致地循声而去。

八岁。女声。十二岁。男声。十一岁。男声。

艾克竖着耳朵仔细地判断着声音主人年龄的大小,这些对他来说简直易如反掌。他爬上一堆废弃的破木箱顶端——声音是从那堆足足高七八米的木箱背后传来的。瘦高的身躯和修长的双腿给他带来了天然的优势,艾克灵活的左攀右附,借助微小的落脚点爬上了重峦叠嶂般的木箱。木箱上有些年岁的灰尘在软绵绵的月光下翩翩起舞,尘埃一个接一个的缓缓落定。不过舞蹈对它们而言,仅仅只是为了更换一个沉睡的地点罢了。

艾克趴在一个足以容纳他体积大小的木箱上,透过木板间的间隙和微弱的月光,静静地观赏着木箱背后的故事。

最先映入艾克眼帘的是一对精致的蓝色麻花辫。分成三束的水蓝色长发被交叉扎起来,真是永远都不过时的发型呢。艾克的目光落在了麻花辫的主人身上,和艾克通过声音辨别出的一样,少女八岁左右的样子,稚嫩的脸庞上写满了该有的懵懂与天真。

女孩白皙水嫩的脸蛋上镶着一对紫红色的眸子,瞳孔里泛着点点微光。正对着艾克的女孩似乎发现了他,睁大她那水汪汪的眸回视着艾克好奇的目光。

短短两秒的对视,艾克却体验了时光停滞般的漫长。他楞楞的凝视着她好看的眸子。

“她的眼睛...有魔力。”

艾克急忙撇开了自己痴痴的眼神,慌乱的埋下头藏在木箱后,心里却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就像有什么东西闯了进去一样。

艾克不明白自己的神经为何会崩得那么紧,他的思绪早已在那紫红中越飘越远,直到一声刺耳的叫骂声才将他不情愿地拽回现实。

“你这么狗娘养的****,老子和你说话呢!你******往哪盯?啊?!”

艾克再次望向麻花辫时,女孩莹洁的俏脸上已然多了一道鲜红的手掌印。女孩微侧脸颊,麻花辫依旧没心没肺地在她小小的脑袋后摇曳,但天蓝色的长发已经略显凌乱。她轻轻垂下了紫红色的眸,艾克看见她修长的睫毛上挂上了晶莹的结晶,两道深深的泪痕也显现了出来。

女孩紧紧地咬住自己的下嘴唇,努力阻止着眼泪的夺眶而出,委屈不堪的模样足以让所有人为之心头一软,但女孩眼前的大男生们却丝毫不为所动。

“哭哭哭你******除了哭还会干什么?碍眼的家伙要哭有种给我滚去外面哭啊!钱也不会偷,人也不会骗,我们老大养你是让你哭来给我们看的?”另一个十二来岁的少年毫不留情的痛斥女孩后又狠狠地补上一脚,瘦小的女孩直接被踹翻在地。娇嫩的肌肤重重的摔在坚硬的墙壁上,立马磨出了道道刻骨铭心的血痕。

艾克极力的克制自己内心的无名火,他大概能想象这个被利用的女孩所遭受到的非人对待。但冷静最终抑制住了艾克见义勇为的想法,要知道对面可是六七个十二十三岁的少年。自己一个九岁的小男孩手无寸铁又单枪匹马,要在这么多人眼皮子底子救走那个小女孩何谈容易。

女孩挣扎着爬起来,小小的手掌支撑着整个身子的重量,费劲地坐起身子,试图重新站起来。

显然眼前的男生还不会放过这个柔弱的小女孩。其中一个稍大一点的男生面露凶光,抬起一只脚便狠狠地踩在了女孩纤细的手指上。

“啊!”女孩的手指承受着这股巨大的压力,疼得一声大叫,拼命地试图收回手掌。无奈男生身强体壮,女孩的皮肤在牵扯中反而更加疼痛。男生冷笑一声,抬起脚便又是一记猛踢,正中女孩的肩。女孩因强大的惯性再次与墙壁发生了猛烈的摩擦,剧烈的痛感让她娟秀的眉不自觉的紧紧扭在一起。

女孩难受地侧卧在冰冷的地面上,紫红的眸子再次对上了艾克担忧的目光。这一次,他感受到的分明是无奈,是乞求,那个女孩需要他的帮助。

艾克明白如果自己再不做点什么,女孩很有可能就被这么继续折磨下去,他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女孩死在自己的面前。或许仅仅是因为艾克从小便有一颗怜悯的心,哪怕再危险也不能见死不救。又或许是艾克希望自己也能上演一场英雄救美,女孩眼神里传达出的迫切请求他再也不能熟视无睹。

就在那男生揪起女孩天蓝色的辫子时,艾克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吼声。

“你们给我住手!立马放开她!”

4,

男生们诧异地向声音的来源望去,为首的男生也不爽地松开了女孩无辜的辫子。一个瘦小的身影站在高高的木箱堆顶端,男生们咪缝着眼,透过微微的月光方才看清了艾克怒目圆睁的脸。

“你...你们放开她!一群大男生欺负一个小女孩算什么本事!”气势恢宏的台词被他哆哆嗦嗦地呼喊,大男生们露出一副不屑的轻蔑神情。为首的男孩厌恶地碎了一口唾沫,“你******是谁啊?老子的事你也敢管?找死是吧?有种下来******老子打得你亲妈都不认!”

艾克被男生凶恶的威胁着实吓了一跳,刚想打退堂鼓逃之夭夭,眼角却不自觉地瞟到了女孩的身上。

女孩的嘴角还挂着一缕鲜红,淤青与暗红色的血块了布满她白皙的肌肤。紫眸里的点点光芒已经黯淡了不少,那感激与乞求的眼神就像富有魔力一般给予了艾克莫名的勇气。

面对凶神恶煞的男生们,艾克没有选择退缩,他知道眼前这个饱受折磨的女孩在可怜巴巴地向他求助。

即使不能全身而退,也要做一回女孩心中的英雄。

不过艾克也不是意气用事的冲动者,他的脑海里飞速划过一个又一个点子。聪明的大脑不负他,为他制定了一个完美的解救计划。

“小子,你******有种给爷爷们下来啊!”

“就是啊,你这废物只有站在那上面才敢装逼?”

各种难听的谩骂声传入艾克的耳朵,但他的脸上却是一副无所谓的表情,更让下面的人火大。

“我又不是傻瓜,你们下面这么多人,我一个人怎么打?有种的你们轮流派人和我单挑,其他人不准插手,怎么样?”艾克笑盈盈地盯着模样楚楚可怜的女孩,不紧不慢地挑衅着下面的大男孩。

下面的人听到这小鬼不知天高地厚的挑战后纷纷笑得前仰后翻。

“行啊,你这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还敢挑战我们?老大,让我来和他打吧。”一个身宽体壮的胖子站了出来,请示着领头的男生。

艾克从木箱上爬了下来,“你们其他人都散开点,别影响我和他的对决。”

“哼臭小鬼要求还挺多!阿毛给我把他揍成烂泥!”

一旁的女孩微微抬起双眸,那温柔的担忧艾克尽收眼底。他指了指女孩,“把她挪到那边去吧,我怕伤了她。”

一个黄头发的杀马特“切”了一声,粗鲁地提起女孩,将她重重地摔在远离木箱堆的地方。

看着女孩美丽的脸痛苦的扭曲在一起,更加坚定了艾克要带她离开的欲望。他向前走了几步,选择了一个相对离女孩最近的位置,摆出一副准备就绪的姿势。

胖子见势毫不含糊地扑了过去,艾克低吼一声,脚下猛然一滑,扬起一阵滚滚的沙尘。

“我靠你妈的耍阴?”胖子和其他人一手拍打着眼前的烟雾,一手捂住口鼻阻止灰尘企图进入男生口腔的欲望。而艾克迅速地背起女孩,在她惊异的目光中像遛烟似的蹿走了。

灰尘渐渐散去,能见度回归正常后,六七人组成的乌合之众才发现他们被这个机灵的小男孩戏弄了。胖子在原地气急败坏地直剁双脚,为首的大男生直接向他厚实的臀部狠狠地踹了一脚。“你他妈个****还不快给老子追?”

一场你追我跑的拉锯战在废弃的工厂里拉开了帷幕。

那晚你天蓝色的长辫随着冬夜的风饶有规律的上下摆动,点亮了漆黑的夜空里黯淡的星光。

尖尖的下巴搭在我的肩头,一股暖流即使相隔着破烂的衣,也能传遍我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你秀美的娥眉淡淡的蹙着,弯弯的睫毛轻轻摩擦我的脖颈。

你缓缓闭上那双紫红色的眸,嘴角勾勒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即便这一幕已是八年前的光景,但我总会梦回那一刻。那一年。我九岁。你八岁。

仿佛我还能嗅到你身上的体香,还能静静感受你的体温,还能体验你我肌肤紧触所带来的柔软感。

一切是那么历历在目,仿佛它是那么近在咫尺。

时光倒流又能如何,我们终将在时间的长流里迷失自我。那样更糟,不是吗?

韶光易逝。

——艾克

5,

艾克背着女孩在月下全力奔走着,但因为背上的可人所增加的质量,外加那群乌合之众年龄上的优势,眼看就要被追上。

“你丢下我逃吧。”背上的女孩微微挪了挪身子,即使没有望见那一对紫红,艾克能感受到女孩带着愧疚与忧虑的目光。

“我会保护你,我们都会平安。相信我。”艾克尽量用底气十足的语调安慰着女孩,即便是带着浓郁的踹气声,女孩依旧能感受到他话语中的那抹温柔。她乖顺的垂下眼,紧紧咬着自己干枯的下嘴唇。

“艾克!这边!快!”一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闯入被脚步声所独揽的夜,一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脸浮现在艾克的脑海里。

“阿尤纳!”那微胖的身影永远是艾克最信任的人,天知道阿尤纳是如何知道自己遇难来救他的。对可靠的朋友从不需要多说一句废话,一个眼神的交流便足矣让彼此赴汤蹈火。“你小子来得真是时候啊!”

“快来啦,现在可不是说这些的时候。”阿尤纳冲艾克坏坏的一笑,“你只需要请我吃一个大大的包子就好啦。”

“哎呀呀你小子的如意算盘打的倒好。”

“切...你的命还不值一个包子啊...”阿尤纳嘟哝着嘴,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紧张气氛在两人的欢声笑语中被瓦解了。危机在他们再见到彼此后似乎烟消云散,显得那么的云淡风轻。

阿尤纳领着艾克到了一间堆满杂物的房间,“你们先藏在这,我出去给他们指错误的路把他们引开。”

艾克也不含糊,背着女孩迅速的躲在了一张倒坍的木桌后。他小心翼翼地将女孩放在自己的身旁,露出一个脑袋去查看外面的情况。

房间不小,除了杂物便是堆积着无尽的黑暗,就连圣洁的月光也无法闯入这暗影的殖民地。

女孩在一旁瑟瑟发抖,紧紧地拽着艾克的衣裳。艾克握住她有些冰凉的小手,又轻抚着女孩的背,示意她放松下来。

不一会儿外面便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微弱的对话声。女孩握紧了艾克的手,他再次动用敏锐的听觉了解着房门外的对话。

“喂,胖小子!你有没有看见一个瘦瘦的小鬼背着一个女的从这经过啊?”

“噢...我想想...对了!你这么一说还真有,他们好像往那个方向去了。”

阿尤纳故作天真的声音消失了,脚步声也渐渐的远去,艾克和女孩心里悬着的万吨巨石也终于缓缓着落。

女孩的眸子就像黑暗里的引路明灯,无论身处何地都格外美丽动人。

艾克轻柔地抚了抚女孩灵动的小脑袋,她看上去还有些惊魂未定。他骄傲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得意地在女孩耳边喃喃:“放心吧,那群坏家伙已经被我赶跑了。”

“你叫什么名字?”第三次的四目相接,艾克迷上了她的眼睛。

“吉茵·珂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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