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年后,魔族,仙道,人间已是大变,至于三千年前的那一场声势浩大,但最终草草落幕的仙魔大战,已经成为了新一代人口中张口闭口,信手捏来的传说…………
至于爆发那场仙魔大战的根本原因,无论是哪方阵营都没有深入的考究,魔族蜗居火狱,仙道跻身天庭,似乎,和三千年前的格局未有什么变化。
免于战火的人间,倒是趁着仙魔大战好好的发展了一番,没有了魔族的骚扰,少了仙道之人的剥削,人间的人口快速的增加,三千年的时光倒是使得人间繁荣了不少。
三千年已逝,当年魔皇焱之话仿佛没有兑现,魔族期待三千年后他们的皇可以归来,再战天庭,获得一方自由之土,然,焱依旧隐匿于北荒之郊,甚至气息全无,一些魔族之人在久等之下也开始浮想联翩,阵营动乱不已…………
天庭中,传闻这三千年中,前一千年帝子庭整日金樽对月,沉默寡言,再一千年菩提树下寻道,瑶池边上苦思,而后千年步入凡尘轮回,欲冲破十重天!
北荒之郊:牵牛花依旧绚烂,在灿烂的阳光照射下,一叶坠露,恰似一颗闪晶晶圆溜溜的珍珠滑落。朵朵公主似的紫色花儿慵懒的恍恍身子,用着绿叶擦擦脸,仿若不多一分,也不少一秒,刚刚睡好的样子。
北荒之郊,牵牛花的家园,满目的紫帘藤与数不清的魔柱纠缠不清,几欲直入云霄。三千年的时光,两者的相伴,也使的蔓藤上沾染了许些魔柱上火红的魔气,紫红色的视觉盛宴,让昔日人间荒芜一片的北荒之郊变成了人间的仙境!
小木屋的外檐铺上了一层又一层的蜘蛛网,木门上刻上了:
天不老,情难绝,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
火红的大字意态跌宕,遒劲有力,似是在诉说一段心伤,似是在期待一场邂逅,也似在勾勒一道孤影,其文其字,须弥芥子,意境浩渺,看的痴者,不知道观者应是哀怜还是欢欣,亦或是落寞…………
进入木屋,它的主人早已无踪,只有一大块红岩巨石不合时宜的立在床榻上,床的中间隐隐有着烧黑的灰烬…………
忽的,正是刚至三千年的最后一日,北荒之郊的牵牛花海振奋了起来,一朵朵的花儿自觉的落英纷飞,不留恋不徘徊曾经牵绊着的青藤,径直的飞往空中,一朵朵花儿慢慢的吸收着天地的灵气,隐隐的,也将参杂着火红的魔气吸收到了一起,一个遮天蔽日的花球慢慢的凝聚成形,慢慢的越来越小,越来越小,直至变成了一个粉嘟嘟的女婴。凋落在地的牵牛花儿也缓缓的升入空中,一朵接着一朵的旋转式的叠成了一个紧致精美的花盆儿,将婴儿细心的套放其中,而后慢悠悠的飘落在一处藤蔓甚是繁密之处的阴凉处。
整个北荒已无花海,那数不清的魔柱似是感应到了什么,也是整体微微一颤,化为一团火红的魔气,升至空中化为一张剑眉虎眼男子的容颜,他不喜不悲,注视着正在啼哭不已的女婴片刻,牢牢的记住了那婴儿紫色的头发后,消散在天际,仿若从未出现过。
除了遮蔽婴儿的藤蔓,所有的枝蔓都已枯萎,北荒之郊又回到了三千年前它应有的那片荒芜,那片人迹罕至的尘土飞扬中。
焱曾布下的结界也是慢慢的,若化冰般缓缓的消散,终于,整整三千年,北荒之郊终于再次与世重逢。
但,也不再是世外桃源,人间仙境…………
这一天,虽是三千年整,敢窥探此地的人却是少之又少,焱的魔威残存,又有结界未散,绕是牵牛花海闹出如此大的动静,仙魔两道也是无人知晓。
花盆儿中的女婴儿肉嘟嘟的小脸忍不住让人去轻捏上一把,此刻她水汪汪的大眼睛溢出的一滴滴的眼泪珠儿正配合着她乱摆的小手儿和哇哇大哭的嘴唇上演着一场婴儿又哭又闹天性的动作戏。
小婴儿的一方琼鼻似月勾,两叶弯眉细如柳,比人间寻常人家的女婴儿漂亮极了。
不过,这婴儿不同于寻人的是,这头发竟然是紫色的,要是常人看见,定会直呼怪物!异类!除之而后快!
………………
北荒之郊的山野下,有一个名为连天村的小村落,虽然他们世世代代不知道这北荒之郊乃魔皇焱的地盘,可是正是沾了这焱的魔威,使得这三千年中,这个村落免于仙魔鬼妖的袭击,安安稳稳的度过了几十代人……
孔夫子为一私塾的先生,四十来岁,性情淡然脱俗。现在已是烈日杲杲的夏日,学子早已休假,落得一身轻松的他,也像往日般清晨早早出发,向着北荒之郊处散步。
行至半山腰,正欲休息的他,猛的发现一片阴影覆盖地面,漫天的牵牛花飞舞,芬芳馥郁,大惊失色之下,亦是性情高涨,心情大为舒畅,连呼三声:“胜景!”不觉间向北荒之郊走了去。
往昔,行至北荒之郊,视野朝前就是黑茫茫的一片,自知有不同寻常之处,今朝孔夫子行至原日所踏之地,本以为和往朝一样,准备起身回走。
突的,他忍不住擦了擦眼睛,难道自己看错了?这还是往日里自己印象之中的北荒之郊吗,今日,他竟然看见北荒之郊的全貌了!大地广袤,然,一片荒芜萧索,寸草不生,果然为北荒之地啊!
就在孔夫子正在组织辞藻感叹今日之奇遇时,一道婴儿的哭声敏锐的被他捕捉到了!
如今的他将年过半百,可是和老伴儿至今膝下无子,孔夫子和老伴虽彼此没有抱怨什么,仍旧举案齐眉,可内心,还是多多少少有遗憾的啊,古人云:“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读圣德之书的他更是坚守此理,奈何,怎么努力,孔夫子和老伴都……
每次看到村里小孩的哭声,孔夫子就充满了羡慕,以至于,他对婴儿的哭声异常敏感。
仔细行至哭声声源处,看着一个粉妆玉砌的,面如璞玉的婴儿忽然停下了哭声,好奇宝宝似的盯着自己。
孔夫子忍不住怜爱的抚摸一下,待仔细观看,大吃一惊,这婴儿的头发竟然是紫色的!
孔夫子立刻惊恐的后退几步,这人世间,他还从未听闻有谁的头发是紫色的,那么?孔夫子又对自己心中的想法吓一跳:这婴儿非我族类!是妖?是魔?或仙?
夫子不再迟疑,立刻转身便走,正好奇打量着夫子的婴儿见这人走了,不觉又哇哇大哭了!
“不要管!不要管!那不是人!”听着这哭声,夫子不断的提醒着自己,管了以后说不定就会出大麻烦的啊!
哇哇哇哇!哭声越来越大,孔夫子内心的挣扎也是愈来愈剧烈,似乎每走一步,心里就掉一块肉似的。
行至北荒之郊的山野,孔夫子身体已是摇晃动荡不已,内心挣扎道:“它父母呢?要是没有人管它,可……”
孔夫子终是一叹,道:“罢了罢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语罢,返回北荒之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