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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初临 (三)

那是郭德毅的尸体!大大防辐射保护衣,在胸膛前破开了一个大大口子,身体内的所有内脏都被掏了出来,血肉横飞;甚至是防护衣腿上的部分也被撕扯开,整整一块大腿缺失了,断裂剩下的动脉,没有心脏的动力,停止了供血,把血液缓缓放出来。

周继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转眼就发现,一只六只手的人按倒了刘子扬在地上!周继感觉很不可思议,愣了一下,连忙向他开枪。

突突突!突突突!

步枪不停地扫射,像要把一个弹壳的全部子弹,都打在了那个六只手的怪人身上。步枪的反击或许奏效了,打得怪人连连后退,不得不松开刘子扬的脖子,向后一跳,后退了几米。周继连忙冲上去,伸手抓住了刘子扬,用尽吃奶的力气把他拉了过来。

“子扬!子扬!”洪小斌把郭德毅的尸体放在一旁,冲到刘子扬的身边,想把他叫醒。可当洪小斌的手碰到刘子扬的脖子时,吓得他立刻缩回去。

一个脖子,居然被咬了一半!刘子扬的身体颤抖着,脖子里的大动脉露了出来,鲜血不断涌出,染得一地红色。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呛得让人窒息。

恐惧的洪小斌抬头望着六只手的怪人。它穿着一条黑色的西服裤子,****上身;身上的皮肤如同鳄鱼一样粗糙,大腿肌肉发达,腹部的肌肉好比训练了十几年健身运动员那样强壮;没有头发,瞳孔放大,像是闪烁着夜光,脸上的青筋暴突,嘴里仍咀嚼着从刘子扬的脖子扯下来的半边脖子;除了拥有人类的正常两臂外,在背后的肩关节处,更是两边各自长出了两只手臂。由于刚刚周继向它开了几十枪,身上数十个弹孔,流淌着鲜红的血液,仍然能够站立起来。

连周继也着实吓了一大跳。不过,让周继吃惊的,并不是怪人吃人的景象,而是他身上数十个弹孔,竟然很快地血液结疤,伤口愈合,不用很久,再次安然无恙!这种恢复能力,不可能是正常人类所拥有的,它是名副其实的怪兽!

怪人把剩下的脖子,大口地吞进肚子,伸出极长的舌头散出余热。它的目光从刘子扬的尸体,转移到周继和洪小斌身上。他们两个各自举起步枪,瞄准怪人,准备好战斗。

怪人忽然向他们俩狂奔而来,两人相继扳动扳机开枪。怪人这次学乖了,他的动作和步伐像是在闪避子弹,向****摆,向右晃动。虽然仍旧会中弹受伤,可脚下的步伐却没有停止过。洪小斌和周继不得不向后退,手指一直扳动扳机开枪。不过,情况没有得到改善,怪人的移动没有缓慢下来,更像是越跑越快。迫不得已,周继向怪人扔了一颗烟雾弹,转身就跑。怪人的眼睛接触到了烟雾,瞬间变得疼痛无比,马上躺在地上,六只手一同按住眼睛,仰天吼叫。

“小斌,别打了!打不过的!快跑!”周继拽着洪小斌,要拉着他向北逃去。

洪小斌望着刘子扬的尸体渐渐消失在烟雾之中。明知道对付不了,又不甘心不能给他们俩报仇。咬咬牙,不得不跟着周继沿着小路的方向逃跑。

丢下战友的尸体逃跑,是极度羞耻的事情,在特种部队里服役过的洪小斌,当年是最鄙视这种行为。没想到今天,到了这种田地,自己竟然也做出这种事。

(凌晨4:00)

一直向陨石的位置奔跑的周继和洪小斌,过了近三个半小时的逃命,体力明显消耗了不少。洪小斌拿出地图查看了自己的位置。知道离陨石不远后,两人决定先进入旁边的一家民居暂时休息,等吃过干粮,确定安全后,再去靠近陨石附近侦察情况。持续蔓延的山火,更有侵蚀民房的现象。大树轰然倒下,砸中附近的房子,一把火,将一切燃烧殆尽。他们身穿的防护衣能耐高温,却未必撑得过熊熊烈火。尽快去到陨石的据点,利用里面的通讯设备给在村外等待的总部发出求救信号,才是唯一出路。

浓烟很大,两人所带的氧气瓶即将消耗完毕,如果再过一个小时仍然得不到补充,吸入浓烟的他们很有可能呛晕过去。火势继续加大,为了不被浓烟所包围,洪小斌和周继最后决定,还是走进夏福村——要是刚才的怪物发现他们,追了上来,搏斗一番或许还有生机;如果继续行走在这样的环境下,最后必定死路一条。

“周继!我们要从这个窗口爬进房子里,再经房子的正门出去,跑到夏福村的主道路上!”洪小斌指向左手边的一座红砖土房的窗子。窗户很小,约里地面两米高,并且仅仅有一个人的腰板那么大的位置。窗户外安装了防盗铁栏,在身后的大火照看下,锈迹斑斑的铁栏告诉他们应该可以扭断。洪小斌先用枪柄砸断一根铁柱,发现它们很脆弱,干脆直接徒手掰断,丢进民房里。

“啊!!!”

“谁?”周继一听到声响,立即举起步枪,把枪口指向屋内。

“别开枪!别开枪!我是人!我是人!”路海琴跪在窗口面前,双手举起来。

怎么会有人?不是所有村民都离开了夏福村了吗?洪小斌给周继打了个眼色。周继蹲下来,双手作一个踏板,洪小斌踩过周继的手,站在他的肩膀上,双手一撑,翻身进到屋里。民房内本是漆黑一片。山火的亮光透过窗户,进到房子,把这里照个彻底。路海琴穿着一件纯灰色上衣,下身却穿着一条红色的短裙,搭配极其奇怪。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水汪汪地望着洪小斌,像是祈求他放过她一马。洪小斌没有放下步枪。他用眼角的余光,偷偷瞄了房子的四周,想确认这是什么地方。干枯的稻草堆积成山,堆在角落,木桌和椅子摆设在稻草堆的前面;房顶上的白炽灯泡已经破碎,露出乌黑的灯丝。正前方的门口紧锁,旁边还放着一个墨绿色的磅称。这些消息都很直观的告诉洪小斌——这个一个粮仓!

“先别动!”周继也从窗口外爬进来,举起步枪指向路海琴。他一步一步,慢慢地走到路海琴旁边,对她进行搜身。当周继从她的口袋里掏出电视台的工作证,两人才敢确定她的身份。不过这一路上四人,死了两个,不由得让他们心生警惕。周继扶起路海琴,转眼就发现洪小斌对着大门,一支弓箭似的跑过去。

“记者不是已经都离开了吗?你还留在这里干嘛?还有,”周继上下打量着路海琴,心里还有些怀疑,“这里都被封锁起来了,你是怎么进来的?”

“周继,咱们先带她离开这个地方!这里是粮仓!周围都是可燃物!待会大火烧到粮仓,什么都点着了,我们就死定了!”洪小斌冲向大门口,用力撞向木制大门。

“嘭”的一声,门外的铁锁被撞断,粮仓大门被推开。洪小斌回头向屋里招手后,转身就想出门,但没走几步,却站在门口不动了。

“小斌,怎么不走了?不是说这里是粮仓……”周继带着路海琴走到洪小斌身边,“仓”字还没说完,眼前的光景,立即吓得他说不出话。

街道上停泊着正在冒着黑烟的装甲车,子弹壳满地都是,并且尸横遍野。死者都是穿上防护服的警察或军兵,但是身上的衣服全都被撕扯破烂。有些尸体的大腿被整条拔走,扔到一边,剩下一支赤裸裸的白骨;有些尸体,头上的防护面罩被打破,头盖骨被整块撬开,脑髓莫名其妙地失去踪影。鲜血飞溅到周围的墙上、地上、门上,极度恐怖。这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力量,居然可以使几十名训练有素的武警和士兵,一夜之间杀得干干净净?洪小斌实在不敢再往下想。他走到一名死去的士兵前,检查了一下他的伤势。他发现,在士兵身上有一块沾满唾沫的玉佩,闻起来还有一股恶心的腐臭味。

“几乎把全身的肉体都吃干净,是那只怪物干的么?”洪小斌真不敢相信会发生这种事。

“小斌,我们要去那间房子,”周继指着正北方一间白色的民居,“我想,那里应该就是收集队伍所征用的据点了。我们要快一点,身后的这间粮仓都开始烧起来了。”

“收集队?什么收集队?新闻发布会的时候,不是说只会派遣士兵和科技人员在陨石的周围做隔离措施吗?什么时候还有一个收集队?收集什么?”路海琴听到了个前所未闻的大新闻,果断上前追问。

洪小斌取走了那名士兵身上的玉佩,低头哀悼一阵,轻声说:“具体情况我们也不太清楚。而且上级只要求我们调查陨石附近是否有收集队的人员生还,还连最基本的人员名单都没有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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