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硕看着顾也白踏着并不稳当的步伐消失在前边的拐角处，低头看了看表：23：24。宿舍晚上11点就锁门了。跑步？王硕皱眉看着顾也白消失的方向，很久没动。
一阵风吹来，韩睿本能地往王硕胳膊上靠了靠，嘟囔一句：“冷……”
王硕带着韩睿打开学生活动中心107的门，韩睿眯缝着眼睛斜倚着门框向屋里打量：跟204差不多大的屋子，右墙边有两个靠在一起的电脑桌，每桌上放一台电脑，屋子左边是一张长条的会议桌，会议桌短边后面的墙边各靠着一张长长的皮沙发。
“跟204真像。”韩睿恨恨地说一声，“啪”的一声拉开了一罐啤酒。
等到王硕打开灯看见她的时候，她已经仰着脖子喝罐子里剩下不太多的酒了。王硕把她拉进来，安顿到沙发上，她一扬手，喝空的罐子从手上滑落，落到地砖上的声音很清脆，在空旷的夜里尤其刺耳。王硕的心突然抖了一下。
定了定心绪，王硕拿出一罐啤酒，冲韩睿扬了扬：“陪你。”一饮而尽。王硕不喜酒，但酒量还不错。可他似乎从没没有像今晚这样，觉得酒苦，几乎苦到心底最深处。
韩睿打开第二罐，正要喝，被王硕拉住，韩睿不满地瞪一眼王硕。
“这么喝太无趣了。”王硕挑挑眉，“没有买吃的。以故事下酒吧！”
“故事下酒？”韩睿笑了笑，似乎回忆了一会儿，点了点头，“行！”
迎着王硕认真的目光，韩睿嘻嘻一笑：“从前，有一只小猫，去钓鱼……”
“主角得是人。”
韩睿耸耸肩：“从前，有一个人，去钓鱼……”
“我给你讲一个！”王硕看着韩瑞，“有一个小男孩，从小顺风顺水，家世好，成绩好，从小学三年级开始收情书……”
韩睿冲他扮鬼脸：“不许趁机美化自己！”
王硕宠溺地揉揉她乱糟糟的脑袋：“他以为，他会一直这样顺下去，连大学毕业后的工作都想好。后来……”他顿了顿，哀伤地看着韩睿，“后来，他父母离婚。那年，他初一。还是个孩子。”
韩睿收起脸上的笑，怔怔看着他，耳边传来他的声音：“离婚，是因为父亲。他们离婚刚两个月，他跟另一个女人的婚礼就在当时城中最好的酒店举行了。”他的声音有些黯淡，“你不会知道，五六年前，在一个不算前卫的小城，这样一件家事会搅起怎样的风波。反正，一时间，我就变成了一个……一个……没人喜欢的小孩。”
韩睿握了握王硕的手，没有一贯的温热，触手冰凉。
“在后来的几年里，我每天都要面对母亲苛刻的要求和一触即发的怒气。我都不忍回想，当初的自己过得多小心。我甚至觉得，我像老鼠一样。稍有不慎，便是母亲的责骂和痛哭。”王硕的声音越来越干涩，“我是在那时候，学会笑的。”
韩睿懂得的一笑：“生活苦到一定程度，便逼得你只会笑。”
或许，在你第一次看出我笑不由衷的时候，我就该意识到：从来就没有无缘无故的懂得和感同身受。
